鸟雀会被人发现。
他早已经以虎王的无上尊崇身份将鸟尸“赏赐”给了地上食肉的畜物,决不担心会有好事之人探到真相的蛛丝马迹。
在临近殁情峰顶的时候,炎荒羽终于停止了恣肆的狂野,在一处依稀可辨的小径上放慢了脚步。
无须抬头仰望,他只消动一下念头,一直在头顶上方追随他的那群可爱机伶的麻雀便扑腾着娇弱的翅膀落了下来,随着它们的“虎王”一扬手,精灵们便一齐松开了嘴喙,任由衣服缓缓飘落,最后被炎荒羽一手抄起,跟着又叽叽喳喳地围绕着他飞了好几圈,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炎荒羽穿好校服,整了整衣襟,踏着松软的草径向殁情峰顶行去。
三两个拐弯后,他便来到了上山的石阶正途。
石阶路上的行人没有一个注意到他的出现,仍沉浸在宗教崇拜带来的狂热之中,你一言我一语兴奋地说个不停。
炎荒羽的心中不自觉地生出怜悯之情。
这些人啊,整天昏昏噩噩的,却还很喜欢谈那些神灵鬼怪的,好似对这些玄虚的东西有多少了解样的…恐怕没有人会想到,身边跟他们一起行走的少年人,刚才正经历过一场常人做梦也得不到奇异情境呢!
山上的人依然很多。
尽管少了那些一心前来祈福的信众,但仍有相当多来看稀罕的善男信女聚集在这殁情峰顶的各个角落。
炎荒羽随着人流缓慢地向前蠕动着。
定情寺的广场前,已经搭起了一个高台法座,所有从殁情峰各处通道上来的信众也好、公干也罢,就这样围着这个高台法座前慢慢地行走着。
炎荒羽到来的时候,从下午时分就开始的住持移交大典已然结束,和尚们正在为从面前走过的信众们摩顶颂经祈福。
不出炎荒羽的所料,那个上面被人们拥戴的老和尚,正是曾经在旅馆里“侵扰”自己和柳家人的大师…本证。
在本证的身边,赫然便是那个古怪滑稽邋遢的小和尚宏补。
炎荒羽的心中生出奇怪的感觉。
他直觉自己的一些遭遇,是这对师徒一唱一和搞出来的。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搞这些奇怪的名堂呢?
他无意中抬眼一看…噫!那个“定情寺”的“招牌”那块横匾,居然上面的字已经换成了“栖隐寺”!
…
“呃…老纳法号本证,落单殁情栖隐,先生请了…”
…为什么本证老和尚一开始介绍自己时不说是“定情寺”的呢?难道他早就知道这个“定情寺”会改名作“栖隐寺”吗?
…
“当然了,从小被亲生父母抛弃在荒山野岭,又怎么会不苦呢?”
“嘿,想不到施主果然是有缘人哩!拜佛也要逃的啊!”…难道是他们知道自己身体里女鬼的异常吗?
…但他们从未与自己相识,又怎会知道的呢?
…
炎荒羽怔怔地看着那在台上仿佛表演作秀的一对师徒,心中不禁疑问连连…
再想得一会儿,他终于有些头痛起来…唉!算了,这种事情还是少想为妙,否则的话只会是自讨苦吃…想得多了,恐怕心里还有些悚然哩!
就这么思前想后的功夫,流动的人群队伍虽然行进缓慢,但仍将炎荒羽送到了大和尚本证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