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邹芸不反驳，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邹芸她们当初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寻找，然而只找到一包带有雷毅指纹和唾的中华烟，初步判断是跌下山时半途掉落。

许连雅没有歇斯底里地说不相信，也没有质问消息为何隔了半月之久，

许连雅重拨，以往她从来不会叨扰对方，原则地。这会却再顾不及，仿佛转机会在一瞬后现。

也不知用“尸”还是“人”比较准确。

邹芸说：“一切看家属的意愿。如果家属同意，队里会风风光光地送他走。”

反之亦然。

这个词像利剑穿/她的，她想到另一个人，而另一痛苦也随之叠加上来。

“姨，如果见不到我爸…我是不愿相信的。”许连雅的声音宛若被掏空力量一般轻“就好像…就好像他还跟以前一样，只是去了外地，不跟我联系，用不了多久他肯定又会回来了。”

“在哪里？”

“怎么送啊…”嘴角甚至浮现一丝笑，苦涩又空。

许连雅啊了一声。

“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等电话挂掉，许连雅觉脑里那支，也在这一霎轰然倒地。

那瞬时静了。

有人在旁边叫“许主任”的。

除了邹芸，还有另外一个人可以证明雷毅的生死。

屋里瞬时安静，许连雅反而随着这份短暂的沉默心慢慢静下来，不是尘埃落定的沉静，而是一片荒芜的寂静。

“他平常从来不舍得买这么贵的烟，你买给他的也舍不得。”邹芸了一个夹烟的手势“经常看到他夹一支咬着，摸打火机后想想又把烟回去。有回我问他怎么总是这样，看着都纠结。他就说，这是我女儿买给我的，我得省着，她赚钱也不容易。”

邹芸的说辞很官方，也许源自女人的，许连雅觉到话里别样的情绪，心里也无依据地肯定一个念：他们派她来传达消息是最合适的。

邹芸说了一个她听也没听过的地名，又补充：“云南那边的。”

邹芸了，摇：“不知，对不起…我真的不知…他掉下山前中了枪，他们后来派人下去找到，找不到…”

“爸爸可能不在了，我不知该怎么办…”

“快接啊…”心里促着，嘴上喃喃来也不自知。

得了邹芸的应允，许连雅了观察室的小房间，掩上门。

许连雅说：“姨，我得找人商量一下。”

再下另外一串号码，许连雅发现自己的手颤抖不已。

衣冠冢。

只有单调的女声嘲笑般地回应她。

她一直把赵晋扬的存在当他们三人间的秘密，不敢贸然问邹芸。

“喂？”那接电话的声音有不耐烦“什么事？”

邹芸亲自来传达消息，就是怕电话里应对不了她的质疑，如今忽然得到这样的回答，倒叫她的安无从释放。

雷毅不仅是她的父亲，更是他们的同事、战友，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放弃他。

“妈，你有空过来这边吗？”

“是爸爸的事。”

不确定你爸爸是不是真事了，只能说照常理，应该…”

“真的是我爸的吗？”许连雅发现脑袋越来越不好使“唾…是怎么回事？”

她握住拿手机那只手的手腕，力量都是自己的，她没觉到多少缓解。

“妈…”

“队里…有什么安排吗？”

许彤登时不悦“都跟你说了，想让我见你那什么男朋友，没可能，想也不用——”

许连雅像捞救命稻草般寻找同伴，仿佛相信的人多了，这也便成了事实。

她拨下赵晋扬的电话。

许连雅几乎理解不了“事”一词的真正义了，她打断邹芸“姨，你只要告诉我，我爸是活着，还是死了？”

…

“中华的…”邹芸调牌“是你买给他的吧。”

“我知了。”她像是几乎接受了。

三次，相同的提示，一句句消磨掉最后的希冀。

“半个多月了，他也没有跟我们联系过…如果他没事，他一定会想办法跟我们联系的…”

电话削弱了她的战栗，那边的杂音也混淆了她的语气，许彤还是没好气地说：“有事就说啊，我这边还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