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她对面漫不经心吃着,忽然问:“阿扬,你觉得妈妈老吗?”
阿扬从面的热气里抽空看她一眼,说:“不老。”
“妈妈都三十三岁了。”许连雅怀疑她不懂“老”的界定“怎样算老?”
“像繁奶奶一样。”
“…算了。”许连雅喃喃“繁奶奶都七十几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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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连雅早上化了淡妆,然而失眠的痕迹还是遮挡不全。
“阿扬,看得出妈妈的黑眼圈吗?”
阿扬瞄了瞄“没有熊猫的黑。”
“…就不该问你。”
许连雅把车停到医院,从正门开始找那间水果店。
没费多少劲,她看到赵晋扬和他的店员。
正是中午困乏之时,赵晋扬躺在躺椅里小憩。
许连雅拉拉衣摆,又清了清嗓子,向水果店走去。
“老板,榴莲怎么卖?”许连雅下巴示意一下插着标价小旗的榴莲问。
赵晋扬像头觉察猎物的狮子,倏然睁开眼。
“十块钱。”
“十块。”
两个男人异口同声。
店员观察老板眼色,然而老板只盯着女顾客。觉得没自己什么事,抓抓侧腰埋头玩手机。
“甜不甜的?”
“甜啊。”
“你说甜就甜啊。”
“我挑的当然甜。”笑得比自己卖的果还甜“要多少?”
许连雅想了想,说:“一整个。”
“好。”
“挑大点的。”
“好。”
赵晋扬用报纸捂榴莲下端,往上抬了一下,大手从下方抄起榴莲。八/九斤的重量让赵晋扬的左手凸起青筋,铁爪一样牢牢地把榴莲托起,秤被砸出轻微的颤动。
“一百吧。”赵晋扬看着“103”说“要开吗?”
“开呗。”
店员觉得该自己出手了,站起来说:“老板,我来吧。”
“不用。”
“…”只好又缩回去。
赵晋扬又用同样方法把榴莲移板上。
仔细看那并不是一块平板,板中央有个凹窝,榴莲上去定定地立起来。木板四角钉着半臂高的木棍,底部缠着几根绳子和特制铁夹。
赵晋扬从一角拉出绳子,缠了榴莲两圈,再绷直系到对角的木棍上。另一角同样处理。榴莲被“X”型的绳子束缚在木板上。
赵晋扬用尖刀在顶部划了几道切口,再换把稍大的刀将切口扩开,轮流用系在木棍上的铁夹夹住榴莲皮的尖端,左手将榴莲掰开了个大概。
整套动作下来,那些绳子和铁夹就相当于他的右手,麻烦了点,但有条不紊,许连雅看得专注,险些忘了初衷。
“要掰出来吗?”
许连雅忘言地点点头。
赵晋扬撤掉X型绳子,将榴莲肉一瓣一瓣倒进一次性保鲜盒,再装进塑胶袋。
许连雅低头翻包,抬头时顿了一下。
“那个…我忘了带钱包。”
赵晋扬也愣了一下,但很快接上戏。
“没关系,你下次来再给。”
“可以的么?”
“行啊。”
“…有你这么做生意的么?”
“你是VIP。”
许连雅不推辞地接过“好吧。”
两人眼神对上,但交易完毕,对话无以为继,又双双撇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