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日见了母后，方知自己太过自私。

夜苍缓步行至稍远，双膝下跪，双手着地，行叩首大礼，齿间发隐忍的呜咽声，背的廓都在隐隐颤抖。

木盐见他这样，虽不明白为什么，也急急跟过去，一同行礼。

“霜陨芦，白无复，今尊前慈母尚在，是…狼不孝。”

“没有。”

对不起，爹爹不能亲看见你生。

“儿臣明白。”夜苍说这话的语气，是她从未见过的酸涩苦楚。

自父皇仙逝之后，他曾暗自决定过此生不再落泪，如今心中痛极，泪竟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木盐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呆呆地看着：“九郎，母后？”

她也非常清楚，以夜苍的格，绝不可能弃自己于不顾，但倘若无法保全狐狸和她腹中的孩，苍儿他…不是不会选择玉石俱焚的。

服里拿一小把糖：“母后，我给您带了糖，你看。这个糖里面有我的血，您吃了就会好一些的。”

夜苍为木盐理理鬓发：“你答应我，跟陈伯先离开王府。那之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怪我。”

他在找方法代替木盐腹中骨来救她的命。

“皇兄？”

夜苍听得心里不是滋味，咳一声似是想转移话题。

喻安门将至。

“母后，儿臣送来的药有时吃吗？”

“九弟！”夜玄语气里一不容置喙的决绝，神里更是透一“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的狠辣：“为兄亲自请你，九弟岂有拒绝之理？”

“可是我希望您快好起来啊。”

知莫若母，她得知夜苍昼夜钻研医书典籍，搜集天下良方的时候，就知她的苍儿已经放不下那只小狐狸了。

南喻太后宽似的拍拍夜苍扶着她肩膀的手：“吃了，苍儿送来的药母后都吃了，几个方母后也都试过，已经好很多了，不然母后早就…”

“虽说皇兄刚刚同意你和她回府”夜玄笑得森，金边折扇抵上夜苍下颌：“不过皇兄现在改变主意了，再在里住上几日可好？”

如果她的苍儿真的用情至，同狐狸一去了，她一个母亲的，怎么承受得起，何况要失去的何止儿，还有那只单纯可的狐狸和她亲生的皇孙。

“九郎，母后她是不是不好了？”他为什么这么难过：“有什么我能的吗？”

“苍儿”南喻太后脸上尽是从容之意：“母后怎么会怪你呢，只是动作要快些，玄儿的你是知的，晚了就来不及了。”

“苍儿”她瞟向木盐，嘴里的话却是说给夜苍听：“人各有命，定数不可破，母后不会为了续命去想那些有违天之事，更加不想因此失去你，你明白母后的意思吗？”

他心下了然，母后希望他带木盐走，可是以母后的状况，他若一去，与母后便必是死别。

他俯下，在她额角印上一个吻，手掌抚上她的腹，温柔地摸了摸，一句“对不起”得几不可闻。

夜苍没有料到夜玄会跟来。

我…夜苍浅笑，我自然想同你一起。甚至几天前还曾想过陪你回山里去，再也不问尘世。

“夜苍…”木盐揪着他衣角：“我觉得你今天好奇怪，有什么伤心事吗？和我说说。”

***

“母后…不要讲这些不吉利的话。”

夜苍她的脸：“木盐，这件事你不必再劳，等一下我们回王府，陈伯和另外一些人，会先送你去个地方。”

约摸几个时辰过去，夜苍已将一切打好。

“九弟。”

“阿盐”南喻太后眉一皱：“你的血是珍贵的东西，母后一把老骨了，不要总在母后上费这些心思。”

玉京繁华，万里帝王家，来这世间二十载，却不知家山何。

他既不想负了木盐，又无从救母后，那么…随母后一死又如何？碧落黄泉，他同母后一起便是。

“我们不在里住了？”木盐心慌慌：“我一个人去吗？为什么？那你呢？”

“你什么时候…”夜苍都不知她什么时候了这些糖。

“母后”夜苍神凝重，几乎泫然泣：“若是儿臣…将她放走，母后会原谅儿臣吗？”

“母后知你受委屈了。”

夜苍从未如此刻地明白什么叫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恕臣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