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一直到现在,您受伤的次数,我魟医伸出五根指头还数不满,最严重那回也不过是您扁四龙子扁到手腕给稍稍扭到,绝不曾有身负重伤或失去意识这种离谱事…”
“所以,没有是吗?”负屭只想得到结论,中间那串又臭又长又毫无意义的褒美,他半字也没听进耳里。
“龙子们有时一离开龙骸城,一年半载没回来,在这期间的情况,属下自然无从得知啦,龙主与属下常常打赌…呃是担心,哪只龙子踏进城门,手里拉着大的,怀里抱着小的小小龙孙…”每只龙子离了城就像脱缰野马,谁能管得着?在外头做啥坏事也无人能阻止。“不过属下可以肯定的是,在龙骸城里,确实没有。”魟医拍胸脯挂保证。
“你没记错?”
“攸关九位龙于的身体健康,属下绝不会记错,您瞧。”魟医指向他身后一大片石墙藏书“属下替龙子们刻下一本本成长纪录,有图有文,无论大病小痛水痘天花麻子海风寒,属下全详细记下来了呢。”身为照料龙骸城大大小小疑难杂症的医者,他可是相当尽职哩!
“但我失去某部分记忆,它发生过,我却不记得它。”
“有这回事?!”魟医瞠目结舌,忙不迭搬出那本封皮上写着“六”的书,努力翻览起来。
“你再认真想想,我是否曾经在哪时…行为怪异,或是有些反常?什么都行,只要你觉得与平日的我不同,再小的事情都说出来。”
“这…”魟医边翻边回想,八字眉垂得更低,深深沉吟,思索好半晌,才咕咕哝哝吐出几句:“是没有什么太大怪异啦…真的要说,大概就是您有一阵子表情人性多了,还带温柔笑容呢,和最近天天与参娃腻在一块的二龙子一样,一脸春风得意…可又很奇怪,打从您拿出『脱胎换骨』药书给我,叫我炼制出来后没多久,您取走药,不知给了谁,再回城来,您的笑容又莫名其妙不见,变回原先臭脸…呃是冷峻帅脸的模样。”
“我拿『脱胎换骨』的药书给你?”负屭与鱼姬皆因这句话而流露讶然。
“对呀,那是您拿回来的书,不然属下去哪里知道这种奇药的炼法?”
“我不记得这回事。”负屭望向鱼姬,以为那本药书是由她提供给他的,毕竟身为氐人,才需要这种能将鱼尾变人足的怪药,她却摇头。
“我知道这帖药名的那天,便是你拿着它到我面前,喂我服下的同一日。”她说道。
“您拿着药单给属下时,一副心急火焚的态度,属下时很好奇想多嘴探问探问,不过没那个机会——”谁教六龙子冷冰冰的脸,有时比二龙子或四龙子发起怒来更令人颤栗,即便六龙子脸上带笑,他也弄不懂那笑是冷笑、朗笑还是狠笑,当然少问少错…
不然他比谁都想知道负屭为何需要“脱胎换骨”最后又将“脱眙换骨”用在哪条氐人身上…
“我为什么会有那本药书?从何处何人手上取得?”负屭的疑惑,亦是她想知道的问题。
若要抽丝剥茧,逐步找出环环相扣的症结,药书由何而来,变成紧要的线索。
他去找了谁,讨了药书,他为何需要那帖药?为何非得把她变成人类,送上陆路?明明知道饮药之后会生不如死,他仍是眼睁睁喂她喝下?
她提过,那时的他告诉她,整群鮻人遭受鲛鲨袭击,他只及时救出她,或许因此他不放心将她留在充满危险的海里;她又提及,他是惊慌恐惧地说着,仿佛害怕什么…
他惊慌恐惧?他怕什么?凭他一只龙子,在海底鲜有对手,岂可能护不了她?他为何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