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太华门这样的宗门传承，此举已无所谓故作显耀，反而是一怀天下、传弘法的用意。如羽衣轻这样成就仙、飞升超脱的仙家人，对于绝大多数修行晚辈而言，跟神话传说没什么两样，一世修行连求证驻世长生都是虚无缥缈，这对广义的法修行并无益。

唯一多来的一面牌位，是飞云门已故掌门常清人，冥河看着枣红的木牌上刻髹漆，桀骜神不复，反而散发浑寂寥与无力。

“你还是输了。”冥河也不知与谁在说话：“当初你我二人赌斗三局，首局平手、次局我败，因此为你铸炼绝云剑。第三局拿你我二人寿数命赌，你还一副信誓旦旦，说我好求锋芒、不得长久，可你怎就走在我前了呢？”

…

云霄见状微微皱眉，正想说话，冥河却好像预料到他的疑惑：“小，我没多少日。”

碧亭山一战后，飞云门人只能将牌位带走，无法连通阁楼搬走，如今重归碧亭山，又将牌位归于原位，或许真是列代祖师庇荫，祭祖阁楼无需重修，一切规制与旧日无异。

命弟分别安置好这些修行奇珍，云霁并未将其藏纳密存，只简单施展了环护收敛的法术，就这样堂而皇之摆在布摊上让天下同随意观赏品鉴。云霁也不担心有人能偷走这些东西，在这个广缘法的场合行窃，岂不是跟天下修行人为敌？

碧亭山一脉有此作为，前来参与的各派同也陆续效仿，像太华门这传世悠久的名门大派，能拿手的修行奇珍自是不少，甚至连羽衣轻炼制的仙家法宝“五行蕴瓶”都拿展示。

形势发展到这地步，就不可能发生俗世豪贾斗富的情形了，不服气想要比别人厉害，那就自己先求证地仙位业，然后炼制几件仙家法宝让大家开开界，否则就别在这场合大放厥词、狂妄失态。

不等云霄探问，冥河抬手打断：“修为如我，还会不知自己的死期吗？这没什么好伤心的，这一步你迟早都要经历的。就如同你师父齐德仲，睁睁看着常清离去，我虽然没跟他见过面，但是从师徒传承来判断，他应该从未在你等面前一丝哀吧？”

五行蕴瓶足可让天下修行人明白，仙有凭、此途非虚，以此巩固修行悟之心，祛除疑、疑法之心，至于从中能参悟多少修行玄理，各凭众人机缘，碧亭山一脉召开九天神造会，已经是不可多得的修行缘法，是过去寻常修行人求都求不来的。

冥河沉默了许久，阁楼窗中分割而开的光斑驳落在上，仿佛将这个人的生气都走大半、行将就木。

人私下再商谈。

碧亭山场，有一片幽静密林，松柏终年常青，有一座古韵阁楼耸立林间，是当年碧亭山大战中少有未收破坏之地，此地安置了飞云门列代掌门与尊长的牌位，是门人祭祖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