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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章绝地情障(2/7)

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但知了又如何?他死了,就算他活着,那又如何?她——依然是秦遥的人。秦倦——是不能和秦遥争什么的,她很清楚,无论秦遥怎么想。事实上,因为秦遥十年的牺牲,他永远都要为秦遥而活!

秦倦看着她,她里有泪,晶莹地在目中去,却生生不掉下来;她脸上带笑,只是笑得如此凄然而倔,为什么——没有人看她的凄然?她——是为了什么而轻笑,又是为了什么而有泪光?她不快乐吗?他不能多看,秦遥的目光也向他投来,带着诧异,他勉向秦遥:“多谢诸位关怀,贫——贫——”他素来若悬河,善于言辞之辩,但此时此刻他竟不知要说什么,也不知他能说什么,好痛——“这位施主?”慈眉师太皱眉“你可是不适?可要休息?”她看不秦倦的脸,实不知他究竟是怎么了。

“慈眉老尼,你的什么把戏?莫不成你想把上山祝寿的人一网打尽?你对得起昔日老友吗?你还有没有良心?”有人怒骂不停。

甘涵疾是青门年过八旬的元老,江湖上识得他的人本已不多,知他名字的少之又少,何况是胆敢这样连名带姓地叫他?更何况是用这样颐指气使的气?但这一咤的确让他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心中一凛,急急自怀里摸金银散,开始救人。

“慈眉老尼,我和你拼了!快拿解药来!我与你无冤无愁,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有人捺不住,一刀砍了过来。

秦倦着心,眉蹙,该死!在这要命的关,心痛得几乎让他不过气来,但是——他知他不能倒,他太清楚明白,既然有毒香之灾,怎会没有继而来之的行动?此时若成一团定是会致命的,但大约是这些江湖元老吃惯了安稳饭,竟在此时成一团!“甘涵疾!你青擅医术,你本门的金银散擅解百毒,先拿来救命!你傻了不成?在那里发的什么呆?”秦倦一手撑住桌面,一手着心,额上全是冷汗,但他咬牙叫

“中毒?”

“砰”的一声,似乎是有人跌倒在地的声音,他缓缓转往外望去,一片朦胧之中,只见与他同席而坐的那青衣少年突然连人带椅摔倒于地,面青紫,不停地搐着,旁人惊呼四散,骇然尖叫。

慈眉师太惊怒急,此时“砰砰”之声不绝于耳,刹那之间,不知有多少人倒了下去。

此时要关,他只求保住人命,已无暇再顾其它,伸手怀,拿肖飞当年给他的那个瓷瓶,倒瓶中仅存的十五六枚药,当先一枚那青衣少年嘴里,同时扬声:“师太,这里少许药可以压制毒,请分给功力较弱的几个年轻人。”他扬手把瓷瓶掷了去。

秦倦把往椅里靠,全殿声笑语,呼呼喝喝之声不绝于耳,听在他耳中像隔着好远的梦,全是不清晰的残音,缓缓自怀里摸索一颗药,放中。他不愿死,求死容易,求生难,他不愿死,他对秦遥说过他不愿死,只是——他不知,这样苟延残地活下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慈眉师太飞而起,半空抄住那瓷瓶,一个翻,已落在秦筝边,一枚药人她中,边:“施主,峨嵋派谢了。”这话在她说来,自是十分难得。但她并不知,这药是秦倦救命之,他中锁心之毒如此之,如无这药救命,早在一年前就已死了,若失却了此药,几乎等于断送了他一条命。

殿内顷刻之间成一团,哭爹喊娘之声不绝于耳,又有人不断地倒了下去。

秦倦在一刹那之间敛起了眉,危险!他天生的应付危险的本骤然激发了来,让他忘却了心的痛。他第一件事,提起桌上的酒瓶掷了去“乓”的一声,酒瓶在殿中主席桌上爆开,碎瓷四,汤汤淋了人一,人人错愕,一时都静了下来,人人都望着他。

秦倦并没有听她在说什么,心念电转,以他的,怎会抵得住毒香?除非——肖飞调制的锁心的解药亦有解迷香之毒的功效!他第二便望向秦筝秦遥,果然,他们毫无武功底,已是摇摇坠,脸惨白。

慈眉师太望了一殿里袅袅升腾的三檀香,那香在淡淡的日光下显淡淡的蓝光,她心骇自己如此大意,二指一弹,两支竹筷,带起了劲风熄了那檀香:“施主,慈眉谢了。”

她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就算他活着又如何?他看不起她,她是一个自私自利又尖酸刻薄的女人,从来不为别人想,一无所长,又任自负。哈哈——他死了也好,至少——她里漾少许罕有的温柔的泪光;至少,不必三个人一起下地狱;至少,还有一个人是快乐的。她望向秦遥,里慢慢泛上温柔,只是,那不是恋之,而更近于母之光,他实在是一个受尽苦楚的孩,老天应该补偿给他的。

“这是焚香之毒,而非之毒,难诸位人辨识不?慈眉师太亦是受害之人。诸位贵为人,临事之际,岂可如此张惶失措?先熄了香火!”秦倦一手着心,微微敛着眉,但神气是幽微而森然的,像突然现了的幽灵,又像烛一切的神祗。

慈眉师太颇为意外地看着这个面容毁损的年轻人,她威名素显,哪一个江湖后辈不想得她的嘉奖提携,借以扬名?但他说的有理,她,缓步往主席走去。

他死了,什么都不一样了,她心丧若死,秦遥伤心绝,左凤堂走江湖,可是他竟然开了这样一个玩笑?

秦倦摇了摇,心好痛。他不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剧痛,但他也清清楚楚地知这不是的问题,而是情伤,情伤——却不可以以毅力忍耐!但毕竟他是秦倦,微一咬牙:“贫无事,有劳师太关切了。师太是寿诞之主,还应主持寿典,不应为贫误事。”

秦筝吃了慈眉师太给她的药,神志渐渐清醒,她看着这个面容毁损的年轻人,这样凌厉的神,这样低柔微哑的语音,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经见过的——她闭起睛,那觉就分外的鲜明——她的心突然很,这烈得近乎憎恨的觉,见到了他心里就像有憎恨的烈火在烧,想恨他恨到天地俱老,又想他怜他,心痛他这一生的悲哀和不幸;想对他冷言冷语,又想搂着他好好地大哭一场——她不会认错,她是傻,竟然会——没有在一见面时就认他?他没有死!他没有死——她很想哭,但是她更害怕!怕的!她很怕,一刹那恐惧之极的情绪笼罩了她——他没有死,那么,将来呢?他们三人的将来会变成什么样?他的脸毁了,他不愿认回他们,可是重要的是他没有死,而不是他的脸啊!之所以不愿相认,是因为毁容的自卑,还是——他也在害怕?害怕这复活,最终伤害的是三个人的一生一世,是秦遥好不容易才拥有的一小小的幸福,是会发生更惊心动魄或者无法想象的令人恐惧的事?她——还能像过去那样对秦遥吗?不能了,她知的,永远不能了。她能够好好地待秦遥,是因为秦倦临死前那凄然如梦的神,那令人心痛的嘱托,但他没有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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