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半张鬼脸

与郭大福饮酒回来，已是三更。李莲hua有些微醺，心情愉快得很，郭大福此人虽然说是个“雅人”心yan却不多，而且景se幽雅菜肴jing1致，今天那一跤跌得大大的值得。尤其见到郭家祖传嫁衣，那tao喜服确是jing1细华丽，人间罕见，比之汉人的凤冠霞披，另有一zhong令人难以抗拒的瑰丽之mei。

那是一tao宝蓝的嫁衣，通ti以织锦法绣有树木hua丛、打井的人们、喝酒huan唱的人们、围圈tiao舞的人们、地下布满瓜果、天空中太yang月亮星星之间飞舞着两只似凤非凤的大鸟，每一分每一寸都闪耀着锦缎鲜艳的se泽，即使在没有光线的时候也仍闪闪发光。收束的颈口悬挂七串银饰，xiong口另挂有一片以银珠金珠串就的硕大hua朵，huarui以黄金铸就，十分华mei灿烂。嫁衣上下宝蓝锦绣之间缀满金丝银线，其上穿有极细水晶珠子，光彩盎然。腰间以玉珠为带，裙shen极窄，如桶状，平整的裙面上一群huan乐的人们正在围圈tiao舞，正好绕裙一周，裙摆底下又有银链为坠，上有铃铛。从男人的yan光来看，那是成堆的金银珠宝，以女人的yan光来看，即使是再丑的女人，只要她还年轻，只怕都会觉得穿上这嫁衣之后定能看见自己与平日不同的风采。

但在李莲huayan里，那是一件奇异的裙子，它挂满了金银珠宝，还有，群摆很窄。一件三个女人都穿过的嫁衣…三个女人都死于非命…难dao真的只是一zhong巧合？他躺在床上，面对着莲池的大窗，打了个哈欠，念tou转到他写给郭大福那首“诗”上，也不知郭大福看chu“诗”里的玄机没有？正在他望着窗外星光，昏昏yu睡的时候，突然窗外慢慢移chu了半张脸，幽幽的看着他。

他呆呆的看着那张稀奇古怪的脸，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以为自己在zuo梦，突然那张脸动了一下，缓缓的往窗边隐去…李莲hua突然清醒过来——那是一张不知dao什么东西的脸，黑黝黝的脸颊和鼻子，mao发luan飞，一只chu奇明亮却布满血丝毫无gan情的yan睛——窗下是莲池，只有一片很小的shi地，这个站在他窗外的半张脸，却是站在哪里呢？他听到了离去的脚步声——那东西不guan是什么，至少是两条tui走路的，就像人一样。

鬼？李莲hua叹了口气，他虽没见过鬼，但窗外那个东西却是活的，不像鬼。要说是人——他相信人扮成鬼要比鬼扮成人像得多，但是郭家有谁要在半夜三更扮成这副模样无声无息的在他窗前看他一yan？要是他睡着了没看见，岂不是对不起煞费苦心的“它”？真是奇怪也哉…他从床上下来，到窗下看了一yan：窗外shi地上的确留有一行脚印。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三更时分在他窗外看他一yan，究竟是为了什么？郭家五十几年来三起命案，和这shen夜chu现的黑面怪人，有什么关系？他听着窗外寂寂的蛙声，想着想着，朦朦胧胧睡了。

第二天一早，李莲hua立刻就知dao了那shen夜半张脸和命案的关系——翠儿死了。

她又死在李莲hua窗下，shen上赫然穿着昨日李莲hua和郭大福赏过的那件嫁衣，只是xiong口价值连城的金珠银珠大hua不见了。郭大福无比震怒，重金邀请军巡铺前来调查，而官府老爷们一来先把李莲hua给铐了起来：此人shen份不明、住在凶案现场却自称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他刚到采莲庄，采莲庄就发生命案，an照官老爷们多年办案的经验，十有八九就是这个外地人干的。

“大胆刁民！竟敢私自解开枷锁！来人啊！把犯人给我押回衙门大牢——”薛玉镇的知县王黑狗王大人刚刚得知采莲庄chu了命案，乘轿赶来的时候看见那“犯人”竟然手持木枷锁，正在很认真的往上绕铁丝。

“启禀大人。”蹲在“犯人”shen边看他绕铁丝的衙役连忙dao“木枷坏了，他正在修补，一旦修好，立刻给他dai上。”王黑狗大怒，踢了那衙役一脚“笨dan！你不会自己修吗？”那衙役在地上一gun“启禀大人，小的修不来。”王黑狗大步走到那“犯人”shen边，却见木枷朽成了两段，那犯人极认真的用铁丝将断口两端箍在一起，见他过来，歉然dao：“快要好了。”王黑狗不耐的dao：“快点快点！”又回tou问衙役“这犯人姓谁名谁，是哪里人士？”衙役dao：“他姓李，叫莲hua，是个穷书生。”王黑狗又问：“他是如何杀死翠儿的？”衙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