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禁gongshen

天永十年正月十七，巽帝轩辕聿颁下圣旨，册襄亲王长女纳兰夕颜从一品妃位，赐号‘醉’。

另有十三名秀女被纳入后gong，均册以mei人之位。

此外，封尚书令次女慕湮为凤翔公主，于正月廿七，随夜帝百里南，同返夜国。

对夕颜来说，从秀女一跃封为从一品妃，这在巽朝是第一次。

并且，从一品妃位，也是如今后gong最高的位份。

缘于，五年前，中gong倾仪皇后难产薨驾后，轩辕聿不仅没有再册一名皇后，更是一dao圣旨，命当时的惠妃、萧妃、卓妃都一并自缢殉葬皇后。

也从那时开始，这五年内，后gong嫔妃的位份，最高，都只封到了九嫔。

再无人册到妃位。

后gong子嗣也是稀薄的，除周昭仪诞下一位公主外，轩辕聿没有任何子嗣。

偶尔有嫔妃怀yun，也会由于zhongzhong意外导致liu产。

这些，是夕颜甫入冰冉gong，掌事gong女离秋，提点她gong中规矩时，一并说的。

夕颜坐在轩窗下，听着离秋将这些循循dao来时，脸上的神情始终是淡淡的。

轩辕聿，在后gong，或许，不仅代表的是诸妃的天，更是一dao，冷血的残忍。

她今日的入选，却因着yin差yang错，为这dao冷血的残忍所不容。

因为，此次联姻的女子，必是应届秀女中翘楚者方可担当，这样，方不违了两国历代jiao好的初衷，更见证两国帝王之间的惺惺相惜。而这三十二名秀女，无论家世，或者容貌，惟慕湮和她为翘楚。

夜帝方登基，慕湮极可能会以皇后之礼联姻，只是这一切，又真的是慕湮所要的吗？

而再过十几日，慕湮就会远嫁夜国，恰是轩辕聿亲手送钟意的女子去的夜国。

他，钟意的本是慕湮。

所以，她该如何自chu1？又能如何自chu1呢？

夕颜想起，那日殿选，慕湮的手，在听到轩辕聿的声音时就开始瑟瑟发抖，纵然彼时，她不清楚，这里的意味，她想，现在，或许她该明白，慕湮和轩辕聿，在上元节那晚，终究有过一段，令他们难忘的过往。

这份过往，哪怕有着簪hua的约定，因她的无心，还是错过了。

可，轩辕聿会相信，这本是她的无心吗？

罢，罢，罢，不去想！

再想，都改变不了任何事，不是吗？

她闭上yan，心底能品到清冷，明日，就是父亲发丧的日子。

本来，如若是她联姻，那么，父亲的发丧日，她依旧可以重孝扶灵，但，今日，她既然封了妃，再chugong，又谈何容易？

轩辕聿会容她回府尽孝吗？

殿内，拢了碳火，只这碳火，gen本敌不过shen夜的寒冷。

窗外，又飘起雪hua。今年入冬，这，已是第四场雪了。

离秋近得前来，伸手，把虚掩的轩窗关阖，夕颜踌躇了一下，还是启chun，dao：

“我想求见皇上。”

“娘娘，如今您是从一品妃位，不能再自称‘我’，否则，倘被别有用心之人听到，这gong里的一众nu婢都得受罚，于娘娘在gong内的立威，亦是不好的。”

“本gong想求见皇上。”她复说了一遍。

“娘娘，陛下若要见娘娘，自会翻娘娘的牌子，这，是gong里的规矩，没有上谕，嫔妃是不得擅自觐见陛下的。”离秋垂手躬站于一旁，复dao“今日晚膳后，陛下并未翻娘娘的牌子，还请娘娘早早地歇息吧。”

夕颜蓦地站起shen，语音里并没有一丝的愠意，只dao：

“本gong有要事求见皇上。来人，备肩辇。”

“醉妃——”

冰冷的声音越进殿内，随之，是一众gong人的跪地请安。

醉妃，这个醉字，落进她的心里，却是别样的滋味。

“臣妾参见皇上。”夕颜在这片请安声中，一并福shen行礼。

“都退下。”轩辕聿的声音比轩窗外的寒雪更冷冽。

可，再冷，她都避不开呀。

她保持这个福shen的姿势，容se是谦躬的。

面前这人，虽是她名义上的夫君，但，她更清楚，他于她，或许，有的，仅是一zhong难以言喻的厌弃吧。

纵如此，又何妨呢？

她本就不会奢望地期待，任何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低垂的眸华，看到，她的跟前，迈来玄黑se的袍裾，袍裾上，用泛着幽暗荧光的蓝丝线绣着九龙云纹图案，这zhong蓝se的荧光笼着那抹玄黑，以至于，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每每，她独自面对夜的漆黑时，总会想到，玄黑，其实，并非是唯一的se彩。

“果然是襄亲王的女儿。”他冷冷地掷chu这句话，她仅将螓首低得更低。

他的奚落，他的误解，她没有办法解释。

因为，从小，她就相信，若一个人信你，他自然会信。若他心底本就存了偏见，也不是几句解释就能转圜的。

更何况，今日之事，无论怎样解释，都改变不了任何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