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爷这里，一样是生下来便有些弱，老爷索一并下，直到从任上期满回京述职的时候才带回来让家里知…”

？在什么地方？”

“往下说。”燕九少爷闭上靠在椅背里。

到了快熄灯就寝的时候，燕四少爷突然跑到了坐夏居来，脚步声一路咚咚咚地从第一院一直冲到第四去，后一群丫婆追都追不上，拍开燕七的门，去就是一声吼：“七妹！娘同意了！同意我参加综武赛了！”

“二门外的人所知不多，都是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好些也都是从内宅里去的传言，不知真假，也不好尽信…”

“哈哈哈哈！被我料中了！一开始娘果然决不肯同意，幸好我叫了爹去，三言两语就摆平！”燕四少爷满脸兴奋，连耳朵都是红的“娘还是不放心，非得那天到现场

“老太太自是恼火，险没为此同老爷太太闹起来，后来听说实是因为太太怀小时的胎相不怎么好，郎中都说怕是坐不住，老爷便将这消息压下来，唯恐老太爷老太太跟着大喜大悲的，再伤了。后来终于千辛万苦地把小生下来，却是骨极弱，好几次差…老爷担心养不活，便继续摁着消息，想着好歹养得大些能立住了再告诉老太爷老太太。

和他是于父亲在地方的任上生的，父亲任职的地方在北边，而萧大人萧天航，他也曾打听过，那人一仕就被指去了南边官，直到近期才调回京都——所以那个人究竟是怎样参加的的洗三礼？！如果不曾参加，又是如何知她有颗朱砂记的？！如果当真参加过，这一南一北又是如何千里迢迢地碰在一起的？！

“你只说，我不会责罚你。”燕九少爷慢慢睁眸瞟了丹青一，复又闭上。

“那就说李嬷嬷吧，”燕九少爷半阖上眸“这个李嬷嬷大致是几时的府？”

燕七叼着象牙柄的牙刷从洗漱架前扭过来：“恭喜。”

“是同老爷太太一起回来的，约是十一二年前…小的问的是正门上的老门丁，他只说那时老爷太太在门外下车，太太怀里抱着的是尚在襁褓中的爷您，小则是那位李嬷嬷抱在怀里的。”

丹青这厢说，那厢燕九少爷闭目靠在椅背上，袖里的手却不由攥了攥拳。

丹青领命去了，燕九少爷起立到窗前，揣着手看外面还在不断落着的细小雪砂，看了一阵，淡淡叹了气，自语了一句：“恨不能一夜长大。”

“…二门上倒夜香的婆说，那日天还未亮，李嬷嬷便让人从内宅里带了来，正好被她瞅见，”丹青继续说着“手里只抱了个包袱，脸上很是惊怕的样，婆在拐角躲了起来，着张望，就看见李嬷嬷让人带了大门，一会听见车响动，远远地走了，带李嬷嬷门的那两人没过片刻便走回来，说着什么‘待向大老爷复了命再去用早饭’之类的闲话，再之后就没见李嬷嬷再回来…”

李嬷嬷离府，燕九少爷没有太多的印象，只记得那一阵因着坐夏居的下人们伺候弟俩不经心，燕恪将满院的人一个一个地慢慢发落了…长大后懂了些事的他那时便有些奇怪，要置下人，这算是内务范畴了，燕大太太是内务的，大伯想要什么，一句话递给大太太，由她理不就完了？偏偏要亲自动手，且一家之主想要发落下人，愿打愿卖还不都随他兴，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为了全大太太的脸面？还是别有它因？

丹青这才咳了一声，压低了声音：“小的也是了那老门丁好几壶酒，这才壮了他的怂胆，有的没的叨叨了一箩筐，小的拣着不算太离谱的听了些，也是断断续续的…爷您只当酒后醉言听听就是了，可别往心里去…据那老门丁说啊，似是当初太太同老太太不大对付，以至于太太在老爷任上怀了小和爷时都未曾往家里递个一言半语，直到那次从任上回来，抱着小和爷了府，家里这才知太太居然都生了…

丹青汇报了大半天，有用的信息实则没有多少，末了燕九少爷睁开睛慢慢地吩咐他：“继续打听，关于老爷太太的旧事、大伯年轻时候的事、李嬷嬷的来历、去向、日常在府中都与什么人常接，所有这些，尽量详细真实，不必怕钱，我要的是有用的消息，另外注意避开长房的人，务必得不动声。”

“呃，的什么官，这个小的没有多问，地方也只知是在北边，”丹青挠挠“小的只顾着打听那个李嬷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