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藏起来的那张字帖拿回去请家祖鉴别，”闵雪薇这样“家祖给的结论是：毫无瑕疵。即是说模仿原迹的这幅伪作，就算拿到原迹主人的面前，也无法被分辨来，这张字，就同原主写的一样，没有任何哪怕一丝丝的区别。

“而就在他落笔写字的时候，我无意中看见了堆在他案的那摞练字的纸笺，置于最上面的那一张，字迹娟秀，明显是个女的字，再看墨迹，透着气，显见在我与家祖到来之前，他正在仿习这女的字。

所以这就是燕恪的特长，如同燕九少爷的过目不忘，如同崔晞的妙手巧技，这是他们独特的天赋，虽然令人瞠目，但并不离奇。

“待静虚先生引了家祖与我寻去后园那轩馆时，恰好燕大人正在，只是似才刚喝了酒，浑的酒气，家祖表明来意，请燕大人当场赐一幅现写的欧献字帖，燕大人并未推辞，果然磨墨蘸笔，我与家祖便立于案边观。

“之后发生了一件事，虽然令我惊讶，却并未多想，直到某一日再度见到燕大人，他的态度令我不禁疑窦丛生。

下，那张造型优的云案上，就堆叠着那么一摞纸笺。

“心机鸟。”燕七说它“原来会说的不只是‘安安’。”

仙开心地接受燕七的抚，燕七一边给它梳一边撑着下打量燕恪的这间书房。

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所以燕恪时常练字，并不奇怪。

“就算因为写不同的字握笔的姿势也略有不同，但总有相通相似之，可他两次的握笔姿势，完全不同，判若两人。

“我也曾想，或许那时他喝醉了，所以才会不记得，后来旁观了他断案的过程，忽然想到了李桃满的那件案，通过打听，得知那件案也是他在现场断的案，我不知这与他模仿李桃满的字迹有何关联。

燕小九每晚睡前都要练十几张字，燕三老爷燕恒，瞎着个睛还在练。

“那件事，便是那一年的正月二十六，与我时常通信的这个女，在千叶寺中谋杀了同为诗社的一名成员，这个女，叫李桃满。

“她的字充其量只能称为娟秀，放在闺秀圈里甚至算不得上乘，所以我极其不明白，为何她的字迹会被燕大人拿来模仿，为何她的字迹会被燕大人得到。

两枝擅长模仿别人的字迹，但他写的字不可能会摆在燕恪的案。

“如果不考虑是否合常理，我甚至觉得，第一次面见的燕大人，与其后我所见的燕大人，不是同一人。”

“家祖对此亦颇惊奇，于是某日携我亲自登门拜访，先前家祖以为有此能耐者应为静虚先生，见了面询问之下方知不是，这才知晓写这字的人原来是燕大人。

燕七拿了小梳给它梳理羽，它乖乖地不动，满脸地享受。

这间书房的一切布置她都再熟悉不过，雕成龙蟠虬结的梅枝状的不规则的书架，泛着乌紫光泽的修云案，燕恪常常懒洋洋窝在里的那张罗汉床，以及时不时会更新的墙上的名人字画。

“好吧，好吧。”燕七摸摸它的鸟“你们开心就好。”

“模仿别人的字并不奇怪，但令我无比惊讶的是，这女的字，我很熟悉，因为我与她时常通信，在信里讨论诗词歌赋，她是锦绣书院诗社的成员，也是京中官眷闺秀圈自建诗社的成员，我亦是成员之一，因而与她常就诗书方面互通书信。

他并不介意被人发现他有着这样惊人的特长。

燕恪的确对“字”有着异于常人的和了解，他可以凭字迹判断一个人的年纪、别、格、特征，甚至家环境和人生经历，并借此破获过不少的案件，譬如燕七才刚锦绣时发生的那件校医被杀案，再譬如郑显仁用字条陷害她和萧宸那次他所的判断。

读书不论早晚，练笔只争朝夕。

再杰的书法家，再有成就的文人墨客，无论何时都不会放松对书法的练习。

“之后在御岛的紫仙馆，我再一次见到了燕大人，从他看向我的目光中，我察觉到了他里的‘陌生’，我不相信他这样的人记会如此之差，自上一次面对面谈甚至还不足七个月。

所以她对这个房间里一切与书法字帖有关的东西，从来就没有认真在意过。

着燕七，燕七冲它招了招手，它便飞过来落在桌上。

燕七对书法的了解并不多，从小习字的字帖是找燕恪要的瘦金字帖，除此之外，她能辨认的就只有楷书、隶书、行书和草书了。

只不过燕七从来没有在意过他练字的字帖。

“安安，安安！”仙快乐地叫起来。

“及至后来，某家大人请寿宴，宴上主人家请燕大人赐字一幅，燕大人便写了幅祝寿的对，当时我在场，看到燕大人用的瘦金，并非模仿任何名人的字迹，然而此非重，重是他握笔的姿势，与家祖带着我登门拜访求字的那一次，截然不同。

燕七并没有打算去翻那些纸笺，燕恪的桌案上永远会有一摞纸，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摆着，而半缘居也从来不锁门，任谁都可以随来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