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她思考这些无关要之事时，就听见杜松沉声冲姜沐禀报：“四郎君，阿郎让我来通知，说是…”他极快地看了姜云舒一，将声音又压低了几分：“江五先生被人发现死在府后断崖下面…请您过去一趟。”

杜松是侍奉姜淮的侍者，因姜淮渐渐开始主事，他在府中也地位日升，通常并不会寻常的跑传话之事。

在他后，那片在树梢摇摇坠了好几天的红叶不知何时已落了下来，只剩下一光秃秃的树枝。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江先生呢？”

姜沐立刻站住了，表情微微绷。

可偏偏也正是这天资超群的好苗，在凡世蹉跎十数年之后，却仿佛完全自暴自弃了，返回姜家数月，除了时常往名为惊蛰馆的藏书楼去以外，就没过几样和修行相关之事。

姜云舒便也停在他后，脚下这才透上来细密的寒意。她忍不住在小上替着蹭了蹭脚心，不知这时候是不是该先去把鞋找回来。

这是她不开心时惯常的姿势，姜沐就忍不住笑起来，像逗小猫似的轻轻了姜云舒的，一下一下地沿着脊背给她顺。

川谷外表不过二十余岁的模样，面貌清秀文雅，与姜沐有几分相似，闻言便牵了姜云舒的手。

她不声，闷跑到院中央，胡把两只木屐甩掉，手脚并用地爬上而宽大的摇椅，双手环住父亲的脖，转就把自己窝成了一只撒的猫。

她平复了好一会，姜沐也不她，直到她自己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主动问：“爹，丹典残卷是什么？”

姜沐抚在她后背上的手顿了下，才继续顺下去，柔声反问：“谁和你提起这本笔记的？”

姜沐自幼就闭门不地在家中修行，自然不可能有什么机缘天降。可即便如此，他未及弱冠时就与结丹只剩一线之隔，足比兄长姜淮早了二三十年。

方才杜松那句话好像一冰冷又带刺的藤蔓，直直刺人心里，疼痛之余，更冷得彻骨。

他说完，转过把退两难的姜云舒抱起来放到摇椅上，亲自蹲下，掸了掸她袜上的灰尘，又一只一只仔仔细细地给她穿上木屐。然后抬极浅地笑了一笑，柔声劝：“舒儿先回去好不好？伯祖父他们有事要寻爹爹去说话，等晚上爹爹回来陪你用饭，到时候再陪你继续聊天可好？”

但直到见到姜云舒，他的表情才真正温和起来。

素淡而泽分明的院墙里围着的满是如火的枫叶。如今正是赏枫叶的好时节，金红层叠，远观灿如烟霞。

姜沐没离家之前是了名的修仙好苗，所以才能分到位置奇佳的白苑居住。

她还没说完，姜沐蓦地直起，动作剧烈得差把姜云舒摔下去。她吓了一，连忙松开手到地上，一小蓬灰尘随着动作溅上了雪白的罗袜。

姜云舒：“哎？可是爹爹，我还…”

艳丽的叶随风飘下来，落了他半，他却视若不见，光随着树梢那片要掉不掉的红叶晃晃悠悠，脸上挂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

约定俗成的划分，修成仙前总共要历经炼气、凝元、筑基、结丹、元婴、窍、太虚、合以及归真九大境界。其中前三个境界各分九层小境界，主要是打基础，繁琐得要命。除了为数不多的幸运儿巧合下一跃而上以外，通常只能靠磨工夫一垒上去。

她还没来得及把心里萦绕的不安吐来，下意识便追了上去。

川谷眉间飞快地划过一抹讶，虽没声，但动作却看似自然而然地一变，握着姜云舒的手往上抬起，并顺势蹲下，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另一只手顺着她的弯一托，把这满脸仓惶僵的小女孩抱了起来。

姜沐霍然抬。

但那只瘦小的手竟人意料的冷且僵，好似还在微微发颤。

姜云舒随着他的动作下意识地仰了一下。

于长了气。

“江先生”三个字仿佛一禁语，让姜云舒尚未来得及平息的心绪又翻腾成了一团。

姜云舒把脑袋搭在父亲肩窝上，只觉好像有一清清淡淡的草木香气萦绕鼻端似的，一如既往地能让人心里渐渐宁静下来。

“上课的时候？那江先生他…”姜沐声音蓦地收住，似乎极为克制地放平缓了一“我想起来些事情，得去一下。”

姜云舒白着一张脸跑来时，他正支了张摇椅在院里赏枫。

但下一刻，姜沐便又垂下，淡淡：“我知了。”

这便是姜沐的居了。

——那莫名的不祥预果然成了真。

姜云舒：“是大哥哥今天上课的时候…”

姜沐正要举步离开，忽而想到一事，低声唤来侍者川谷，命他亲送姜云舒回院再来复命。

姜云舒呆坐在椅上，愣愣地了。

然而，还没走到院门，就遇上了迎面过来的杜松。

杜松没有防备，竟被他目光中的冷意退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