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有数”在姜云舒看来，基本上就可以等同为“还剩一气，可以往死里折腾”，可她再放心不下，却被突如其来的一个消息给攫走了全心思。

叶清桓虽调养了四个多月，不似当初那般枯瘦憔悴，但依旧隐隐显一副病骨支离之态，确实让人难以放心。可他闻言神情却丝毫不动，淡淡：“无妨，我心里有数。”

霜华真人一条已迈了院门，闻言诧异：“你过几天不是也要下山么？你现在这样，边没个人照应怎么行！”

那本以为是来告状的几个年轻修士也愣在了原地，面面相觑。

说话间，已有人来通报，说霜华真人已带人发了。

姜家祠堂不过多立一尊牌位，清玄也不过再添了个英年早逝的弟，而她上曾经那么真实的一切，一夕之间就全都不在了。

一路南下，虽然日夜兼程，但奈何白栾州地域辽阔，待终于抵达那受伤的修士所指之地时，已经过去了五天多。

——一个着白衣的筑基弟上气不接下气地冲来，语无次：“霜华师伯，可算找到您了！我们每三日去北冥塔中扫洒，方才过去时发现若微师妹的魂灯…碎了！

她便慢慢地站直了，全走的力气好像被淬过了一回冰，而后重新被了回来。她居然没有掉泪，而是十分冷静地从乾坤里取两颗用红线系着的琉璃珠，将其中一条绑在叶清桓手腕上，透明的琉璃珠和青玉镯相击，发了一声低而脆的响声。

她声音猛地滞住，茫然地望向叶清桓，喃喃：“师父，不可能啊…这不可能啊！”她直勾勾地盯着叶清桓的脸，就好像只要他一，她就能毫不迟疑地确定这一切果然只是个拙劣的谎言似的。

“什么！”霜华真人大惊，当即拨开众人御剑飞驰而去。

姜云舒想，也不知她最后是怎么样的，会不会害怕，会不会孤单，有没有什么想要说、却终究没能留下来的话…

姜云舒来不及多说，退后两步，郑重向叶清桓行了一礼，便也匆匆赶上。

姜云舒的一颗心终于沉到了底。

叶清桓便开：“师若不嫌拖累，便带着云舒一起去罢。”

他便是脾气再好，此时也没有余力和人客了，何况其他几人也各怀心事，一行人便只是一言不发地疾行赶路。

叶清桓就忽然觉得臂弯一沉，姜云舒蓦地晃了晃，脸一下变得煞白，目光散地在面前的人和上飘移不定，好半天才细若蚊呐地自语：“不、不可能啊…她年前还说让我等她回来…她还要给我带礼呢…”

除霜华真人以外，此次同行的还有三个筑基修士，其中一人竟还是个有过一面之缘的熟人，正是当初姜云舒找虚真歉时路遇的青年修士，此时才知他居然恰好是雁行真人的首徒，与无际真人一样姓陆，名字叫怀臻。如今他不过弱冠之年，已是筑基后期的修为，即便在英才荟萃的清玄中，也算是类萃了。

叶清桓一怔，到了嘴边的话便咽了回去，淡淡：“放心，不必着急，我等着你来找我。”

可叶清桓只是叹了气，手臂了，轻声说：“待会你和你霜华师伯一起下山去，不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亲确认一下也好。”

只可惜这次在秘境中阶未久，就恰在境界不稳时被偷袭，虽然看着没有那被人架着的少年修士吓人，但内伤却要更重上三分。

，只觉退两难，简直要把自己急成一只锅上的蚂蚁。

叶清桓这会心里已经扭成了一团麻，听她这般絮叨，更是觉得古怪得很。可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又听姜云舒几不可闻地说了句：“我边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你…千万别事。”

姜云舒早听闻过白栾

他好似不经意地拍了拍姜云舒的后背，淡青的衣裙上突兀地现一抹红来，但仅仅一瞬间，那殷红的颜就像是被衣裳给去了似的消失不见。他脸有些惨淡，却只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拢袖：“你带着灵枢剑走，此剑非同一般，即便剑灵沉眠，也多少能助你一些。素问就先留下来，我有些用。”

那个总是笑嘻嘻地给人起绰号的仿佛不知愁似的小姑娘，后来当着外人一脸冷冽，背地里却总是罗嗦着对她嘘寒问的少年修者，那个曾许诺日后与她同游天下的…居然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死了。

叶清桓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便是一惊，就见姜云舒把另一条红绳系上了自己的左腕，低低说：“这东西师父应该认得，我当年从…尸上找到的，别的用途我不知，只是发现两颗珠被人佩之后能指示对方所在。我要和霜华师伯一起下山，但是想来不会太久，等事情理完了，我便循着指示去找你，我不在的时候，你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胡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