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活生生地打脸。

他说完就愣住了，觉得自己简直毫无理。

叶清桓眉心微锁，愈发唾弃自己了，便暗叹一声，改：“带她过来吧。”

跟在左凌后的来人是个量小的年轻女，外表看来最多不过十八/九年纪，素衣单髻，虽不施粉黛，却眉目鲜明，而冷白如瓷的肤又冲淡了这过分的明艳，泽浅淡的边像是总噙着些许漫不经心的笑意似的，正偏和左凌说着什么。

满怀真诚，却被信赖亲近之人怀疑拒绝，终至黯然绝望，又怎会不可怜？

远远有脚步传来，雁行虽并不满意这一解答，但还是下了话，冷冰冰地望向院门。

雁行心中一阵惊涛骇狼，下意识地望向叶清桓。

雁行端着一副令外人退避三舍的冷脸，小声奇：“你也会觉得别人可怜？”

叶清桓余光瞥过去一，不予置评，波澜不惊地说：“他每句话都发自肺腑，却没人信他。”

这一正好迎上了左凌的目光——其中满是祈求与持，好似还萦绕着一丝半缕的伤心委屈，活像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见叶清桓不答话，他便又低语：“近日兽将起，若说见到妖兽行踪，确有可能，然而妖兽袭城这等耸人听闻之事，未免太过罕见…”

雁行便无声地叹了气，一句“小祸害”梗在咙里，好半天才平平地说：“承明师侄。”

但为首的三个人全都没声，一个疯疯癫癫的全然不理事，一个像是中了定咒，剩下的雁行与姜云舒很是不对

左凌被众人拿戏的目光凌迟了半天，看这架势，连素日最维护他的大伯父都已放弃，本以为再怎么说破嘴也没用了，却没想到峰回路转，那位看起来最不好相的光真人居然相信了他的话，心底霎时一，慌忙应：“哎！晚辈这就去请人来！”

来人似乎有些诧异，话语中止在一半，惊讶地转过来望向院中。

便一刻也不想在这哄哄的地方多待，可正要拂袖而去，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就在临走前又回往人群多看了一。

可刚刚信“林友”是在骗人的其他人也没机会笑来，便听姜云舒肃容：“禀师尊、师伯、各位前辈，弟追寻迁徙妖兽至宁苍城外七十里，意外失去其踪迹，因妖兽数目众多，中途几次汇聚，似乎皆是向宁苍城方向而来，故前来示警，希望城中早作绸缪，以免百姓受到惊扰。”

左绍元似乎有疑惑他的表里不一，却没敢问，只是把自己更往后缩了缩，仿佛还是多年前那个生怕打扰了主人兴致的小仆似的。

可他满面的冷漠只在下一刻便倏然碎裂！

“林友”被傻小当众揭了老底，诸般刚刚浮现到心、尚未来得及理清的慨全都被一语击碎，脸便十分好看起来，最终了眉心，压下了快窜到的五味杂陈，四平八稳地跨过门槛，施礼：“弟承明，见过师尊、师伯。”

然后在左凌目瞪呆的注视下，厚脸地说：“之前还真是骗你的，我其实姓姜，姜云舒，也不是什么清玄外门弟。”

叶清桓就忽然觉得像是被的烙铁了一下，心里狠狠一缩，还没反应过来，已鬼使神差地开说：“既然是清玄门下，我去见见她，亲问几句话就知了。”

却见他短促地了一气，好似让人给钉在了原地般一动也不动，脸上最后一血在须臾之间尽数褪去，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僵的石像。

叶清桓觉得自己可能真是死期将至了，这些年来脾气越来越，心却越来越。

左家宅邸不小，这一去一回且需耗费些时候，雁行便传音问：“师弟，你是真信那傻小说的话？”

这话与左凌之前说的并没有多少区别，可不知为何，单看姜云舒素衣窄袖、姿容清凛——或者不如说活像个刚上任的白无常似的在人群中一戳，便生了几分沉稳可信的气势，莫名地让人觉得不能将其所言之事轻忽置之。

左绍元虽然对晚辈争执毫不关心，却极为看重与故主相关的人和事，闻言连忙：“十七公，区区小事又何必劳烦…”

“我也不知真假。”叶清桓手指习惯地捻动系在腕上的琉璃珠，沉片刻，才慢慢地说“只是看那小孩可怜罢了。”

左凌也愣了下，随即大喜：“我就知林友没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