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孤城

朝yang已经完全击碎了晨雾，草叶上盈盈lou珠也已经干涸。

姜云舒手执灵枢剑，将信将疑地沿着旧路前行。

卢质已经赶来了，但就算是他，也无法qiang行阻止姜云舒，他旁边被卢景琮称为小姑母的女修倒是试图跟上去，可谷秋不知dao用了什么法子，对方每走一步，她便如影随形地先一步堵在前方，也不说话，就拄着那gen乌漆麻黑的铁杖笑眯眯地盯着人看。

不过几息工夫，距离便拉开了。

姜云舒的shen影已经快要隐没在林间了。

卢景琮终于忍耐不住，向前迈了一步。

谷秋没有阻挡他，却扭过tou来，仔仔细细地瞧了他一会，轻声说：“该放手了。”

卢景琮动作蓦地僵住，他像是被钉在了原地，良久良久，缓慢地收回了踏chu的脚步，脸上的喜悲仿佛被一只无情的手抹去了，只剩下一片苍白的虚无。

谷秋眨眨yan，笑了：“年轻人，你该知dao，没有什么是能随随便便就得到的，想要什么，总得拿别的去换。”

卢景琮面无表情地问：“你也是么？”

这样尖锐而不留情面的问题与他素日里表现chu来的一面实在大相径ting，谷秋却不以为忤，大笑dao：“自然，我也换过，只不过和你换的东西不一样罢了。”

卢景琮又问：“那她呢？han光真人呢？”

“景琮，慎言！”卢质忽然叱dao。

谷秋摇摇tou，依然在笑：“换了呀，自然是换了呀，可惜…”

可惜世上总有运气不太好的人，就算倾尽一切，也换不来最想要的东西。

她从记事起，就埋首在浩如烟海的古籍卷宗之中，无数人，无数家族门派的过往与爱恨沉浮都化作故纸堆里冰冷的墨迹，这让谷秋有时觉得她的心脏早就被磨成了一块jianying的石tou，可有的时候，又让她觉得，自己的存在毫无价值。

她知晓一切，dong悉一切，却唯独无法改变哪怕最微小的一点悲剧。

谷秋在心中叹了口气，一代代传下来的训诫被她拿chu来掂量了几下，又索然无味地抛回了角落，心想——狗pi的训诫，不过是劝人zuo缩tou乌gui罢了。

她耸耸肩，觉得偶尔把脑袋从乌gui壳子里钻chu来透透气的gan觉也ting不错的。

姜云舒已进了林子shenchu1。

yang光再一次被遮住，脚下的路并不因雾气散去而好走多少。

前方两侧草木茂盛，许多年不曾有人打理，一径疯长下来，连石板铺成的小路都遮挡住了大半，天上隐隐漏下的星光和腐草上升腾而起的萤火忽明忽暗，在yin影之中糅合在一起，将前路衬得愈发幽shen。

这绝不是现实中的景象。

姜云舒心知肚明，方才她与卢景琮一同进来时，脚下只有稀疏枯草与盘曲的树木gen系，并不见石板路，更何况，时间也不会在片刻之间从旭日初升变成星光满天。

这大约已经是幻境shenchu1，可她却完全没有意识到真幻之间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变换的。

就是这么一晃神的工夫，再抬tou时，就见草木往两旁分开，yan前已现chu一座幽暗的院落来，灰se的墙，灰se的瓦，其内隐隐探chu同样是仿若褪se般死灰se的屋檐。

与蜃景中的景象如chu一辙。

姜云舒的心tiao加快了许多，像是要冲chuxiong膛。

遮蔽视线的树木在她脚边一线齐刷刷地截止，前方的院落孤零零地伫立在一片空旷荒地之上，院子上面一大片乌黑的云层沉沉压下来，一丝天se也透不chu，那黑se的云雾之气在极低chu1缭绕不散，好似连屋脊都已浸入其中。

院中无声无息，不见分毫生机，只有云霭默然蒸腾liu淌。

姜云舒伸手推开灰雾缭绕的院门。

chu人意料的是，院中并没有什么魑魅魍魉从雾里张牙舞爪地钻chu来，甚至也一点都不yin森，只像个普通而又清净的居chu1，天se虽yin，却也不像远观时那般压抑。

这院落不小，当中是一汪池水，自残荷叶下向院角延伸chu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