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越来越艰涩，姜云舒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别说了，都过去了！”

他姿态放得低，旁边众人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连忙言安。

卢景琮无奈地看她一，却没否认，沉许久，忽然说：“她虽然困于封印之中，却看遍了卢氏数千年兴衰…”

又向姜云舒轻声：“家主哀伤过度，怕是又不好与我们这些长辈说，姜小友既是家主挚友，可否请你…”他看起来忧心忡忡，言辞恳切，姜云舒却心：“信你就有鬼了！”

了灵堂所在之，没多远人声就渐渐低微下来，渐不可闻了。姜云舒见四面无人，便卸下了那副凝重得过分的表情，倚在一廊上：“唉呀，我早上就想问你来着，你睛怎么红得这么厉害？昨夜究竟怎么啦？”

姜云舒突然说不话来了，脸上那残余的戏谑也一收了起来。

“哭了？”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从牙里挤来的，一字一顿，激愤却又悲凉。

卢景琮仍在低声诉说：“而我父亲，为了减轻伯父肩上的担，后来也用了同样的法…可他没能成功阶，反而不幸…”

当世元婴修者虽然罕见，但名门大派中却必定至少有一两人坐镇。停云城若许年来只有一位元婴大修，若非数千年清名如同一块金字招牌让人不敢失了敬意，只怕如今的六大门派早就只剩下五个了。

而下，就连这一位大修都已经黯然离世。

就听卢景琮又叹了气，将往事铺陈开来：“百余年前，我祖父一辈数人同时在一场动中陨落，那时我父亲与叔父兄妹几人都年少，只靠伯父一人独力苦苦支撑，他为了停云城不受有心人觊觎，剑走偏锋，在短短数年之内据典籍推演古法，行阶元婴，这才护住了后一家人，若非如此，以伯父资质，又怎会受到反噬、常年闭关，直至…”

便好声好气地把卢景琮“劝”了门透气。

姜云舒不由站直了。

她清了清嗓，放重了一声音：“城主节哀。”

他短促地笑了声，声音了却如同呜咽：“可无数人盯着卢家的一举一动，我父亲无病无灾却暴死家中，他们唯一能相信的解释就只有——资质不足，为心所乘！”

姜云舒听了这话中异样之，打断：“兴衰？”

姜云舒把她师父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本事学了个十成十，一开就让人恨不得揍她一顿。

许久，她自言自语：“百余年前…”

但中还是诚恳地应承：“何敢当一个请字，晚辈必定会好好劝他！”

卢质这个时候慢慢地走过来，先在灵前上了清香，低低叹了气，这才说：“多谢各位厚意，卢氏铭记在心。”

姜云舒摸了摸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卢景琮的手已从角放下来了，慢慢地挲着她倚着的那木略显斑驳的廊，叹：“是啊，兴衰。”

一时间，青年隽秀的眉间像是笼上了一层晦涩的悲意，他说：“卢家看着光鲜，但过往两千年来，也有数次陷了无迹可查的谋之中，甚至几近灭，都是靠一代又一代的先人舍生赴死，才能有今日。”

卢景琮一怔，茫然了一瞬才把这个犹显得陌生的称呼与自己联系起来，涩然牵了牵嘴角，微垂下：“多谢你…与各位同。连日来家中多事，连累诸位未能静养，在下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卢景琮摇了摇，喃喃：“长辈不敢让人知卢家已经山穷尽，连家主都是苗助长来的，远远无法匹敌其他元婴修者，所以只能极力隐瞒我父亲的…真正死因。”

脸上分辨了一神游天外的痕迹。

卢景琮刚在一边坐下来，闻言下意识地抚上角，愣了愣，苦笑：“倒也没什么，只是听那位先人讲了许多过往之事，一时心绪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