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桓低低地“嗯”了声：“经了这几天的事情才发现，背地里那些人——无论究竟打着什么妖鬼怪的名号，势力都远远超你我想象。虽说下邪神的存在与图谋注定暴，之后自然有师叔他们这些‘正人’与各门派涉、共商大事，但邪神爪牙众多、潜伏各地不知多少年，恐怕密之时也同样是他们大举动作之时，对方有备而来，只需须臾便可掀起大，但各门派却不知需要多少时间才能肃清内、令行禁止地反击…”

他语气有些不同寻常，姜云舒双手从上放下来，抿了抿嘴：“我在。”

沈竹尘叹了气。

“真人是怕来不及？”沈竹尘忽然问。

姜云舒便也言简意赅地说明了一番，最后评价：“亏得我和沈友还如临大敌，结果也忒不禁砍。”

这个人正是叛门的两个真传弟之一，资质自然不俗，若非被废去了修为，加上数日严加拷问之下神志昏沉，只怕要比他那个死掉的同伴难缠数倍。而此时被突发的危机所激，竟乎意料地清醒了不少，仗着正之人不屑动用毒手段供，破罐破摔地一个字也不肯说了。

叶清桓翻了个白：“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姜云舒盯着鞋尖沉默下去，也不知是否把这些话听耳中了，直到许久之后，她终于再次抬起，漫不经心似的笑：“忽然想到，距离我爹爹‘故去’刚好二十年了，我这不孝女总得回家祭拜一回。”

沈竹尘细细思索片刻，施礼：“光真人说得是。晚辈受教了。”

说到底，没有人知两千年前钟浣背主所图谋的药书图谱“百草典”中究竟藏着什么秘密，更无人知晓从来不曾听闻过的“轩辕鼎”又是个什么东西。若是心宽的人，说不定还会将迷津遗民骇人听闻的胡言语付之一笑，更不会相信臭名昭著的祖所言…

他叹了气，看向地上新死的尸：“邪修虽疯狂，却也善于自保，今日便是，一旦发现难以达成目标，便果断撤离。所以我想，能让他们甘愿冒着暴的风险千年如一日地据守姜家老宅的东西，即便不是之前推测的破界之法，也必不是这小喽啰能够相提并论的，若能先一步寻到，或许会有转机也说不定。”

姜云舒抱着开，敢怒不敢言。

他在死人的衣裳上了手，转而打量那个还会气的，嗤笑：“说罢！”

“回姜家？”姜云舒先是一惊，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脸上最后一戏笑的意味也陡然褪去，难以遮掩的忧虑慢慢地爬了上来“你要去寻找…”

“尾都翘到天上去了！”叶清桓横了她一，随后当着两人扯开了死者的衣裳，果然在他后腰附近找到了熟悉的暗纹“啧”了声“我听说这几天下来，就剩下不足两成的人还没筛查了，想来今夜过完，那两成里也不会剩下什么细了，倒是方便。”

叶清桓颔首，并不避讳：“宁苍城屹立千载，又有大阵守护，却于一夜之间化为废土，更有五六正家族覆灭，数百修者以命相填，才勉为百姓挣一条生路。以有心算无心，单此一役便如此惨烈，若是战局扩展于天下，又当如何？”

那人迷迷瞪瞪地支起来半个，晃了晃脑袋，甩下了几滴冰凉的汗珠，额上发一缕缕贴着肤，看起来狼狈之极，他却不合时宜地咧了咧嘴，沙哑着声音反问：“左右是个死，你觉得我还会说什么？”

话没说完，便一剑将他了个对穿，迎上对方不敢置信的惊骇目光，冷冷嗤：“不过是个弃罢了，你知的那破事若真有用，外面那些杂碎也不至于跑得比兔还快！”

然而，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频繁的异象却在真切地不停发生，仿佛雨前重粘稠的空气，观不到，更无法摸，却实实在在地向人昭示，暴雨将至。

后半句没说完，就被剑鞘敲了下脑袋，叶清桓凉飕飕地问：“你了？”

叶清桓却没再与她胡扯，神渐渐严肃起来：“…云舒。”

就听他没没尾地问：“你清玄至今十余载，从未回家探视过亲朋，如今可愿回去走一遭？”

随后总算想起来了这是别人家的地界，这才很不情愿地解说了几句：“石牢中还留着的几个人里，就他让人救走了，想来这人有特殊之，区别只在于何特殊罢了——若是怕他密，大可直接杀了以除后患，却大费周章要救他，恐怕是他知些抱朴宗的隐秘，日后可供邪修利用。不过，那些人通过某途径得知护送他的人死，便毫不犹豫地撤离，可见他所知的也并非至关重要的事情，既如此，又何必留着他，万一再招来祸患岂非得不偿失！”

非常时行非常事，杀几个恶人本就并非不可接受，更何况本就是要择日刑的恶人。唯独姜云舒还不买账，装模作样地小声喟叹：“唉唉，杀人谁不会，难就难在留活，这可好，我们好不容易抓了个活的，还没问一句半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