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舒看清她的模样，心突然重重缩起来，像是让人了一鞭似的疼，她下意识地往旁边扶了一把，却什么都没能抓到，顿时一僵，那少女笑着回冲人说了句仿佛是“等会一起去照看灵植”之类的闲话，就毫无所觉地撞上了姜云舒。

但他们的目光，却都好奇地向姜云舒投来。

楼梯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东西，而尽的影里藏着一门。

“是啊，小叔父…”

男人偏过脸看了看她，轻一俯首，却很快就重新抬起，促狭地笑了下，似乎在无声调侃她来晚了。姜云舒相距咫尺地对上他的脸，咙有些发，不知该如何反应，怔忪间又发现他似乎有些疲惫，下略微泛青。不过一晃神的工夫，他就又专注于药草之中了，从前的长案上起一丁浅褐的药粉，指尖捻动片刻，又放在鼻下闻了闻，最后还非常仔细地添了一品尝味。

末了，他将沾着药粉的指尖浸一旁的小瓮里清洗净，又用清漱了漱，这才蘸墨提笔，在右手边一本书卷上写下几个字，好看的眉宇浅浅蹙起：“近年的紫苍蒲药已弱了将近三成，若灵脉继续改，只怕半甲之内，便不能用了。”

太像了。

明知不过是幻象，但或许就因为刚才短暂的，她中竟开始生了些许不安——为何在一座陵墓之中会现这么多栩栩如生的幻象，而他们中一再提到的那些字，究竟只是于偶然，还是隐着什么更的涵义？

这几人里面，有一个而清瘦的男人，他看起来最多不过三十来岁，姿容皎如明月，无论是眉微微上挑的弧度，还是低声说话时，总在边的一若有若无的浅淡笑意，都优得几乎令人目眩。

而这事情，有的是典籍，有的是几样分别盛好的药粉与灵植，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觉。

旁边年长些的清丽女修也跟着叹了气：“可不是，我试的几药也和三弟那边一样，也不知小叔父有什么办法没有？”

刚到楼梯，她就一怔。

姜云舒便睁睁地看着她从自己里穿了过去。

她迫自己将目光投向周遭的书卷，在行行墨迹之中慢慢找回镇定。

终于，她一气，垂首迅速横穿过并非真实存在的书架，朝着记忆中通往惊蛰馆二层的楼梯快步走去。

简直诡异透了！

姜云舒一时忘记了避开目光，只在心里默默地想，实在是太像了。

她心绪繁杂混，待到反应过来，已经走到了那个男人边。

她还没定下神来，一个梳着双鬟的少女就提着曳地的浅碧裙摆从书柜另一边转过来了，少女不过豆蔻年华，却已落得极为动人，眉间竟与叶清桓前世的模样有三四分相似。

——假的？

这些全都是曾经的姜家族人，前的一幕周而复始，永远定格在了古早的时间中，真正的他们也许早已葬在了屠刀之下，只留下一段残像封存在幽的坟墓之中，反复幻化片刻最普通不过的生活。

他们在这个时候，有没有想过未来的命运？又或者，他们在面对着最终的结局时，会不会回想起这时的平静和安闲？

旁边几人纷纷附和，提起那位“小叔父”时，皆十分亲近而信赖。

与这少女谈的，是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少年，也从书架后走了来，垂在边的手里握着一卷书，而另一只手则伸了来。

木门的样式仍旧熟悉无比，刚一轻轻推开，里面的十来个男女便被惊动了，一起转看过来，姜云舒愕然，脑里正在琢磨说辞，却见他们只像是瞧见了个再寻常不过的族人，只不过平静施了个礼，就又把神重新放回了手中的事情上。

如果前一世里，叶清桓能够再多活些年月，或许正应该是这个样。

姜云舒怔愣地看着他陌生却又熟悉的容貌，和他面上温煦的笑意，不由自主地抬起手，可先前的少女却更快了一步，回笑眯眯地抓住了少年，两个人有说有笑地一同走远了。姜云舒刚刚伸到一半的手就只好虚悬在半空，一又一的幻象穿过她的，可她的掌心却留不下哪怕一段残影，始终空得近乎荒凉。

姜云舒忽然觉得有冷，连青诀也无法驱散的冷，从她的骨里细细密密地渗来，让她不敢再去看那些仿佛鲜活的人影。

姜云舒脖一僵，陡然生了一被看破原型的慌觉，她连忙屏住呼，生怕惊扰到这些人修订药典似的，贴墙退到了一旁。屋里的毕竟只是幻影，只会重复在古早的真实中曾有过的言语与动作，姜云舒离开，他们也并未将目光追随上，仍然满怀期待地望向她方才站立的地方。

转角还是那个转角，楼梯也还是那楼梯，只不过，方向却是相反的，窄而陡的楼梯蜿蜒向下，末端隐没在迷雾一般的影之中。

姜云舒心里忍不住发，她背贴通往更下一层的门扇，最后看了一那个与记忆中的人影十分相似的男人，咬住下，转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