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丹崖并未赞同，反而苦笑起来：“这便是症结所在了。”

姜云舒疑惑：“您知？”

“过去修行，是平地起楼，一砖一石都是亲手垒就，虽然辛苦，却踏实，而现在…”她回首看了方才那几个少年的背影，又重复了一遍沈竹尘的话“涨船。”

姜云舒愕然转，脸上不由自主地泛起笑容：“师叔祖！”

丹崖莞尔：“你当我这长风令主是摆着好看的？”

商淇夫妻已经被人带去妥善安置了，此时门窗一关，室内便仅剩下了两人，冬末的光线仍略显单薄，好容易穿透了厚厚的窗纸，却已是弩之末，亮得半死不活。丹崖燃起一盏灯，看着火光在两人中间跃起来，神情渐渐严肃下来。

面前人峨冠博带，俊逸一如当年，甚至因修为的提升而抹去了过往那些疲惫劳的痕迹，显得愈发仙风骨了。

他既然这样说了，姜云舒便略略放下心来，笑：“确实好看。”

姜云舒先是喜悦，可随即想起沈竹尘刚说过的话，又难免生一丝隐忧，方要言询问，丹崖却先笑了，目光向争执声传来的方向淡淡瞥了下，摇：“那孩很好，只是太过小心了。”

姜云舒了眉心：“你和长辈们说了么？”

丹崖站在廊下看过来，笑颔首：“承明回来啦！”

若是此后再无变动还好，可若是有至少一日洪退去呢？这些漂惯了的小舟，会不会骤然落到凸现的礁石上，撞得七零八落？

姜云舒嬉笑脸地跟他了屋。

姜云舒轻轻地“啧”了一声，逐渐明白他的意思了。

沈竹尘见怪不怪地叹了气，走上前去，而这时，旁边也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她皱眉理了好一会思路，方疑惑：“我之前接到您传讯，说是有旁人无法成的事情要我去效力，可这…若浮屠川同已经归来，又何须我班门斧？”

丹崖：“…”数年不见，他差忘了姜云舒是个什么货，此时被噎了一下，顿时觉得自己刚生的那慈之心十分多余，哭笑不得地伸手她：“多大的人了，还没个正经！”

说话间已到了山，曲折蜿蜒的林间路一下到了尽，风格古朴的屋舍与远端的大殿带着喧嚣的人气扑面而来，像是被突兀撤去了幕布的戏台，甚至显了几分兵荒来。

——莫非这就是月暝祭司所说的“故人”？

远远的，不知是着哪里方言的人正怪腔怪调地和人争论不休。

云舒三人耳中：“譬如这几位师弟，都是去年一跃结丹的，可谓年少有为，但若真要斗法，我能在一刻之内胜过他们四人联手。”

“啥？！”姜云舒还没坐稳就又弹了起来。

丹崖淡淡解释：“巫地大阵早已准备完毕，待到半年前百草典中阵法参研透彻，我们便与巫地合力打通了双界障。”

他叹了气：“正如沈竹尘所忧虑一般，近些年来天下灵元忽然丰沛异常，虽然我们这些老家伙大多因此受益，但从全局来看，只怕并非幸事——古往今来，凡有灵元大肆变动，无一例外皆是灵脉变迁引起，灵脉如脉，并非一成不变，凡灵脉沉于地下时，世间灵元便相对稀薄，修者修行更加艰难，反之亦然。只是通常

姜云舒扶额，在地上转了好几圈，摆了摆手：“师叔祖，您、您等等，我有。”

他指了指桌案对面的椅，示意对方落座，而后语不惊人死不休：“方才你也听到有人争执，其中一方乃是从浮屠川归来的徒。”

沈竹尘面有些尴尬，黯然：“还没有，下是多事之秋，我又不知是不是自己疑心太重才…”

他与那几人而过，停住脚步，等了后面的姜云舒一下，补充：“我总觉得，这些年里，天下的灵元厚得太异常了，无须费力悟，便涨船，自然而然就能到了以往难以企及的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