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人心

莫须有罪名，本就是说不清dao不明的，但看手里拿着刀的人愿意相信谁的一面之词罢了。

富丽堂皇的gong殿中，自妖皇而下，先一哗然，却又立刻死寂下来——刀子不在他们手中，而亲疏有别，事情闹大了，他们也不会是被人相信的那一方。

姜云舒往手心呵了口气，像是忽然觉chu了外面冰天雪地渗进来的寒意一般，慢条斯理地拢了拢衣襟，低眉笑了一声，之前那gu不死不休似的戾气便倏然散了，又变回了最初那个很好脾气似的正dao来使。

殿中层叠纱幕被屏气噤声的几只小妖掀开，终于louchu了皇座上的人。

妖皇真容平平无奇，他shen侧拥着厚厚裘衣，生得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mei不丑，让人过yan即忘，就连声音也低缓得恰到好chu1，让人分不chu男女老幼。他低声问dao：“你究竟想要如何？”

姜云舒依旧没抬yan，轻飘飘回答：“是你想要如何。”

妖修生xing乖僻，虽然不曾作恶，行事却常常顽劣不驯一如幼童。

可这大千世界之中自来是弱rouqiang食，草木虫蚁如此，豺狼虎豹如此，便是号称遵循三纲五常仁义忠恕的人之一族，也没差多少，善意与悲悯自然存在，但却是温柔正直的人自愿jiao付与这世界的，而从来都不是靠着无理取闹而向旁人蓄意讹诈来的。

她蓦地笑起来，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妖修自古就自成一支，少与外界往来——他们就算修成了人的模样，模仿了人间的机巧伎俩，却始终悟不透太过复杂的人心。

“无论我想怎样，你都不能…”许是她的神se太莫测，妖皇浅浅皱起了眉tou“我族也在长风令下，你这般栽赃，难dao不怕…”

没等他说完，姜云舒便淡然截口：“谁信呢？”

妖皇声音猛地顿住。

是啊，只要一ding勾结邪神的大帽子扣下来，就算他们跑到幕山ding上去喊冤，又有谁信呢。

当年的魔徒不就是如此。

照搬了人间官职gong殿，就连称呼礼仪也与世间没有不同“即位”以来数百年的平静和安稳几乎让他忘记了人与妖的区别，直到这个时候，妖皇才突然发现，自己shen下宽大而柔ruan的皇座只不过是个虚假的架子，而他这个“尊贵无匹”的帝王，也敌不过qiang势之下几句看似轻描淡写威胁。

他是帝王，自有骄傲之chu1，但妖族的本xing却又让他异常理智，若说方才还有心迁怒，想要为族人谋几分好chu1，在看清双方chu1境之后，就迅速地抛开了不合时宜的zhongzhong念tou。

姜云舒将他的神se变换收于yan底，眸中liulouchu一点gan慨，口中却平静dao：“我知dao陛下在想什么。”

妖皇沉默地看过来。

姜云舒微笑dao：“妖族虽然迫于以往情分加入了长风令，但恐怕始终不相信事态真如外界传言一般到了生死攸关之时，毕竟，杀人夺宝甚至灭人满门，都是利字当tou，而邪神所想的，却是毁天灭地…若是天地崩毁，万wu湮灭，他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好chu1呢？”

这话一chu，妖皇的表情不由自主地松动了一点，他确实不相信，正因如此，也就更不明白那些所谓的正dao为什么非要把他们这与世无争的一族拖进战luan争夺之中，甚至弄chu了那座煞气缭绕的黑塔，害了他许多族人xing命。

姜云舒像是一面纤毫毕现的镜子，对方咄咄bi1人，她便横眉冷对，而此时妖皇隐隐louchu了一点和解的苗tou，她就跟着微叹了一口气：“陛下不知人心。既然有人甘愿为了给苍生万wu谋得一线生机而抛却所有，自然也会有人为了毁灭天地而不计后果，说到底，不过爱之yu其生，恨之yu其死罢了。”

也许是因为妒恨女娲用新的生灵取代自己，又或者仅仅如盘古大神所说那般，他开辟chu来的天地，也只有与他ju有同样肢ti形貌的人类才能不被上古遗留下来的混沌与黑暗腐蚀殆尽，可无论是哪zhong原因，到了此时，又有什么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