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舒垂下，声音平稳近乎木然：“是，他是神农血脉，姜氏后人，他父母育有两，兄长随父姓，他随母姓。”

待到返回了那间仄的小屋之后，鬼隐才再度开，他遥指了指窗外窄窄的一石滩：“当年，我就是在那里见到他的。”

他挑起，不冷不地瞥了姜云舒一，在对方脸上捕捉到了一丝一闪即逝的僵与忐忑，顿时心情大好，回在堆了半屋的破烂里找了个柔的位置，将自己舒舒服服地窝了去，声音低沉而舒缓，像是个晒太讲古的寻常老：“与常人不同，修之人元神悍，便是下了地府也往往还记得生前之事。但那个人却不大一样，他神魂本就受损虚弱，还带着毒伤，所以整日里浑浑噩噩，那时候临近还有些村落，人纷杂，像他那般痴傻的难免受欺负，老朽看他可怜，便收留了他一阵。”

而悲声尚未来得及昭显，就又被猝然收住，姜云舒睁开，目清明：“前辈要我付的代价是什么？”

虽然是笑语，但轻快的声音里却似有哽咽。

他尚在百思不得其解，姜云舒终于开了腔：“既然您说我等此次前来的任务不需询问，那我就问些私事好了。”

她笑了笑，偏望向翻的忘川，排排白狼被礁石撕开，如同蛇蟒分叉的，前赴后继地添上耸立的峭，把自己撞成了千万堆碎雪，飞沫四溅。她像是看得了神，漫不经心：“我想知两件事，其一，清桓当年在幽冥之中经历过什么，其二…”她声音空了一下，隔了一会，才在轰鸣的狼声中接续下去：“除了使用那两张符咒，我还能不能再见到他。”

就在这萧瑟的调里，姜云舒忽然垂着低声笑起来。

鬼隐慢悠悠的话语还在继续：“他连自己名字也不记得，偶尔才恍恍惚惚提到一个‘姜’字，可过了许多年，总算清醒了些之后，又说自己姓叶，其他的，就又闭不谈了。老朽好奇，几番试探发现他虽孤僻，但见识不凡，符法剑术之理都能说得是，就连琴棋书画也颇为通，想来生前当是大家弟。”

，他又为何大费周章地将他们引来，还屡次施法、赠呢！

鬼隐的目光冷漠却又似乎颇有意地在她脸上过，说：“可惜，他毕竟元神重伤，仍不时陷混沌失智之态，百余年前，正值我闭关铸炼炉时，他病发走失了，从此再无音讯。”

卢景琮忍不住望向姜云舒，却见她方才的那些张和忐忑全都沉淀了下去，一张冷白的脸上毫无表情，然而肩背却绷得极，像是拉满了的弓弦，让人疑心随时会绷断又或是猝然爆发起来。

“…是么。”梗在中的气息左右冲突，始终无法理顺，到最后也只能勉汇成两个苍白单薄的字音，姜云舒扶着冰冷的石墙，缓缓坐到了被褥凌的破床上，老旧的木板随着晃动发“咯吱咯吱”的悠长颤音，竟仿佛勾了几分凄凉的韵调。

他话锋突然一转：“就在自承来历之后，他请我锻铸炉，用以彻底销毁迷心钉。”

屋里已没了火炉，似乎有冷风透过门窗隙刺来，打到人上，说不的难受。

姜云舒没有说话，依然面平静，可到一半的那气却像是瘀堵在了咙，让她生一窒息的错觉。

卢景琮忧心忡忡地看过来，似乎想要安什么，她察觉了，先一步摆摆手，双目微合，额角死死抵在冷墙上，中的笑声却轻飘飘的，如同不知世事坎坷的懵懂少女：“他呀，从来都目下无尘，总是一副‘老天下第一’的臭德，恨得人牙都，原来也有过这样傻乎乎任人欺负的时候，他自己想起来，怕是都要怄死了吧！可惜我如今才知，竟没来得及笑话他…”

鬼隐从绵绵的破烂堆里坐直了一，漫长的时光中，聚散离合早已看尽，几许小儿女的悲本该再无法勾动心神，可他不知想到了什么，鹰隼似的睛蓦地盯

鬼隐早有预料地咧嘴笑起来，神活像是只终于咬断了脖的瘪黄鼠狼，指了指石屋的方向：“说来话长。”

鬼隐颔首：“多年后，他神志渐明，因厌倦试探，也这样对我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