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癖与凶名一齐传开，随着散兵的足迹蔓延到所及的每一个角落里，又被耳相传渲染得愈发可怖，为这绵延不断的世平添了一抹奇诡彩。

并不算极的山崖如同被斧劈开，两边断遥遥对峙，中间谷地里散着数千壮鬼卒。

语罢，五指松开，那颗死不瞑目的颅从她手中坠下，尚未落到崖底，便散尽了灵，与所有死去的鬼魂一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作了烟尘，消散无踪。

兵卒将士一人不伤，唯独曾经在上的霸主一夕之间就成了忘川河中无名无姓的死魂。

谷底与林间鬼卒近万，却没有一人动弹分毫，无论是被法术定住的，还是因惊骇失神的，全都僵直了，都不眨地盯着那颗颅消失的一方虚空。

荒无人烟的山野像是大块的青绿绸缎，混杂

但并没有人知，被许多人视为煞神一般的人，此时正半死不活地趴在桃夭上，疲惫得连睛都懒得睁开。

而姜云舒只是一声轻笑，侧煞气骤然蒸腾，连空间也随之扭曲，松针被无形力量拂过，簌簌飘落如雨，而林间人不知何时已隐去了形。

姜云舒俯首凝视崖下，片刻后，忽然展眉勾笑了起来。这一抹笑意，像是层叠白骨中生的幼，则矣，却更令人胆寒，人群霎时寂静如死，正在此时，便听她清声笑：“吾名承明，承天命诛杀贼首。”

良久，谷底有人语气骇然，喃喃声：“第二十个了…已是第二十个了…”

叶筝坐在剔透如琉璃的桃云驾边缘，绯衣袍几乎与云驾为一，鲜艳而明媚，然而他那张比桃更加妍丽的脸上却满是恼怒，忍了好一会，终于还是扭过，指尖狠狠戳了姜云舒的脑袋一下：“你是不要命了？！”

叶筝腕一僵，勉收五指，瞪了姜云舒一，转回不说话了。

意图争霸天下的一方枭雄，即便自己不是修者，边也少不了修家辅佐，然而短短半年多，便有二十人在军阵护卫之中被摘了首级。

他气得直哆嗦，中寒的墨随着怒斥氤氲开来，几乎爬满了整个眶，乍一看上去十分瘆人。姜云舒本来觉得这几句杀气腾腾的话十分有叶清桓的风格，正要开揶揄，然而刚瞄过去一，就察觉不对，立刻把找死的玩笑咽了回去，苦着脸/：“景琮…救命…”

她偏过，避人耳目地吐一瘀血，随后慢慢站了起来，短暂的调息无法令伤势痊愈，但至少给她了一装模作样的余地，她便仔细地掸去落在肩上的松针，好像那血迹斑驳的布裙是什么难得的华服似的，而后，她平伸另一只手，探山崖边缘。

那是一颗血淋淋的人。

卢景琮不甚赞同地瞥了她一，他也觉得此次实在太过行险了，须得让姜云舒长长记，但旁观到现在，见她一脸憔悴，还在可怜兮兮地求饶，就又有些不忍，低叹一声，握住叶筝手腕：“等她伤愈再计较不迟。”

姜云舒没动，只用两只手慢腾腾地抱住，哼哼唧唧地咕哝：“唉哟…疼…”

语气不轻不重，也没有丝毫炫耀自得，只是平淡地陈述一个再浅显不过的事实。

但这些健壮而凶狠的鬼卒，此时却瑟瑟发抖得像是刚破壳的，不约而同地茫然望向崖，或者说是望向姜云舒手中的东西。

“你还知疼？”叶筝愈发气不打一来，手收到一半，攥成了拳，忍不住一拳砸向下云驾，怒“早和你说了，这回的不是善茬，让你把他引到我们这里来！你倒好，转就当我的话是放！你知不知，但凡运气再差一，你已经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