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思考没能持续太久，不过盏茶光景，就浑一震，双倏

卢景琮不止一次地见过她变脸，但这会儿仍忍不住觉得角一。

而第二天一早，坐镇南宛的禹王客卿便听到了两个让她既喜又疑的消息。

姜云舒便舒展了面容，笑盈盈：“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去给自己找个下家了！”

他握着珠串，低下，面朝着主人，一步步后退了屋，然而即便是这般代表着十足恭敬的举动之中，隐藏着的依旧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客卿端坐在沉木雕成的太师椅上，手中把玩着一串碧青透亮的玉珠，每一颗珠上都雕了一张人脸，或喜或嗔，或怨或怒，不一而同，而她面上的表情也活像是珠上的人脸一般，神变幻不停。

悲声渐渐散尽，已是午夜之后的事情了。

卢景琮不由叹了气。

她又咳嗽起来，皱眉把攀到了嗓的一腥气息咽回去，继续说：“但是，‘无法幸免’之后会发生什么，暗中的‘猎手’会不会吃相太难看把自己撑死，就是谁都说不准的事情了。”

他刚要说什么，姜云舒便又笑：“我知，凭你们的修为，至少有□□分全而退的把握，不过是担心我罢了。好在他们要的，只是青壮而已，便是盘问到客栈里来，也一时不会关注到一个柔弱无依的女孩，对不对？”

客卿见怪不怪，连看都没再看他一，向旁一歪，拄着下沉思起来。

这话十分俗，卢景琮与叶筝不由对视一，面面相觑地苦笑起来。

丹童红齿白，如同年画上的娃娃，十分招人喜，但那张讨喜的小脸上却带着一副呆板而驯顺的表情，连一丝情绪也没有，几乎像是个蒙了人的木傀儡。

良久，他无奈地摆手认输：“随你！”

盛夏的夜静，只因时机特别，所以本该沉寂下来的街巷中仍时不时传一两声意味着别离的哀声与啜泣，同样兵荒了一天的客栈中也难得短暂的安静。

“胡说八！”叶筝下意识地斥责。

门中无声地走两个量颀长的男人来，形略显纤瘦的那个走在前面，而更一些的落后两步，上似乎还背着什么。

许久，她唤来边伺候的丹童，一扬手，将珠串掷到他怀里：“去探探那两个人的底细！”

虽嘴里说着“说不准”，但看她的神情，分明是想要把这事“说准”了。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她面上神情陡然一变，之前的讥讽和笃定尽数消失不见，一双杏里满是泫然泣的光，蹙眉抿，双肩微微瑟缩，上那张本就如同少女的面容，果然像是个被吓坏了的小姑娘。

姜云舒面无血地倚在枕上，掩低低咳嗽了几声，整个人看起来单薄而虚弱，便愈发显得脸上那抹不合时宜的笑容诡异起来：“以有心算无心，以击弱，被盯上的猎自然没有幸免之理，这个理，我在宁苍城的时候就知了。”

但她这仿佛不合时宜的旧事重提，却让卢景琮意识到了什么，他犹豫片刻，狐疑：“承明，你是打算…”

始终密谋着要鱼死网破的两个老东西终于还是服了，以保全家眷和己荣华为条件向禹王殿下俯首称臣，而另一边，她那在城中清查客旅的手下竟人意料地发现了两个浅莫测又愿意为禹王效力的修家。

费尽不知多少代人心血才在这世中开辟来的一方净土，终究也不过是什么人注定要客死的异乡罢了。

没有动用灵力术法，更不曾招云驾，连潜藏在城中、最为老辣的探也没有察觉到丁动静，一行人就这么沿着墙角重的影慢慢走了两条街，最终止步于一座闹中取静的幽雅宅邸门前。

抬笑：“这么说来，莫非真要被抓壮丁了？”

都是好消息，然而好消息来得太巧，便不太像是真的了。

极的一红月悬于凝血般紫黑的夜空中，一只兀然从睡梦中醒来的老鸦“嘎”的一声嘶啼，展翅绕树盘旋半圈，重又收敛羽翼，落回巢中，偏过，漠然地注视着悄然开启的客栈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