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直到这时，姜云舒才发现，原来姜萚果然是与叶清桓同胞所的亲兄弟，独断专行起来，简直一模一样。只见他漠然了，自说自话：“果然相识。既如此，你也不必喊冤了！”

那位忻王已经作古两年，势力更从未扩张到南方，说此地不会有人与他相熟，但乍一听闻此名号时，玉卿脸上却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错愕，连拨动手中玉珠串装神鬼都忘了。

便是没有卢景琮那句意有所指的问候，姜萚此时也猜到女人的份了，面上惯有的平静和缓尽数敛去，居临下凝视玉卿，冷声问：“庆城东五百里，有修家自号忻王，麾下数万傀儡兵作恶多端，与你有何关系？”

言未罢，端坐在他肩上的白虎已又站了起来，银白的柔鬃轻轻晃动，像是被波拂过，不过一眨，肋下便忽生双翼，展开时宽逾数丈，虚影更是十倍于此，给人遮天蔽日之。

白虎“嘎嘣”一声咬碎了似乎有形无质的黑烟，血红的中光芒闪过，竟了一再明确不过的厌恶之情，而后又一甩，将那黑烟吐了去，落在盘曲树上发一串闷响，最终才显了本相——一颗碧绿的玉珠。

姜云舒倒一气，没料到他歉的法越发别扭又别心裁了，不由僵住了半边，手上更是连动都不敢稍动一下，生怕一个不慎便惊碎了这自欺欺人的幻觉。风本就无常形，又局限在双手握的方寸之，视线不能及，再怎么着力控制，也仍免不了忽轻忽重，但即便如此，姜云舒却依旧觉得自己像个刚得了糖的小娃娃，恨不得把这难得的每一甜都牢牢刻心底。

众人顿时收束心神，只见那黑烟如有生命，在虎中挣扎扭动不止，与虎牙刮蹭时，声声如同玉石，尖锐薄利，激得人汗倒竖，脊背生寒。

叶清桓：“嗯？”

姜云舒抬起，兔似的睛眨了眨：“叶清桓。”

他话音刚落，荒山白土上突然现了个端庄的装女人，手中正把玩着一串玉珠手串。

叶清桓半天没听到动静，一低就瞥见她这副红着睛傻笑的尊容，故作嫌弃：“多少年了，还是个哭包，一长都没有！”又：“也亏你怎么活到这么大的，以后可长心吧！”

玉卿只觉前骤然一暗，脸顿时剧变，初时盘算全被打了，忙之下不由张：“且慢！忻王并非…”

姜云舒“咦”了声：“这东西有趣。”

不究竟是法宝还是别的什么邪门件，白虎都丝毫无惧，大得可笑的双翼挥动，幻化一片虚光，而本已轻巧飞跃去，直取玉卿咽之。

她没说完，就见白虎那双半虚半实的双翼微微一抖，霎时间仿佛天地颠倒、时空倒错，几乎连站都站不稳，心下大惊，再不敢存有侥幸，一咬牙，连发几警讯，而后双手猛地撑开玉珠串，本不过二十来颗珠的手串噼里啪啦一阵脆响，陡然长了数倍，竟像是一条玉索了，而上面每一颗珠仍旧雕刻人面，神情较之前更加细致微，仿佛涵盖众生百相。

叶清桓抿，错开，生地撂下一句：“我乐意，你不着！”说着，五指一收“牵”着她的手追上众人。

欣喜还未传到心底就又变成了酸涩，姜云舒咙一阵发堵：“你这又是何苦…”

叶清桓一愣，手上猛地缩，猝然收拢的手指从姜云舒指间穿过，手心一片空落，让他心也蓦地坠了一下，空得令人恐慌。他正要追问这句话的意，却见前方云驾急急刹住，一尺余长的白虎银闪电般从姜萚袖中窜，仰天长吼，而后一甩，叼住了一黑烟。

清寒的风被凝结成薄薄一层，盘桓于两人手心之间，带着托举的力。

姜云舒鼓鼓腮帮，迎着他的目光笑了起来，轻声说：“你放心，若不是在你边，就只有我别人叫哭包的份儿。这些年我都过得很好，真的很好，你放心。”

珠上描刻人脸，惊惧狂怒，栩栩如生。

“我你。”

而玉卿也放弃了最初灿莲的念，十指连拨，无数玉珠落雨般挥，在半空中化作黑烟。

方才的私房话已问不了，叶清桓默然片刻，：“莫要轻敌，这东西并非法宝。”

卢景琮低俯视横斜枝杈之下，忽而一皱眉，拱手：“玉娘，别来无恙。”

她说完，便沉默下来，直到云驾之下原野换成了山林，才一气，意味不明地续了一句：“如果有朝一日你能回来，而我却不在了的话，你也要好好活着！别忘了我，但是自己也要好好活着。”

贴在掌心的气骤然凌，仿若一场乍起乍歇的飓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