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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砸到地上,竟是一截灰白色的骨头!
而卢景琮的定身符也抓住这短暂的机会,终于打在了素心身上,把她没来得及打出的一击挡了回去。
姜云舒向他投去了个感激的眼神,随后连看也不看一眼蜷缩在地上痛苦呻/吟的柔儿,提剑缓缓向前走去。
越来越多黑斑将触手伸进了河水中,水狼翻涌,惨白的泡沫从水底涌出,直直冲向天空,阴煞之气弥漫,却在下一刻就被伺机已久的黑斑蚕食一空。
随着吞噬,禹王干瘪的脸上居然渐渐冒出了润泽的红光,软绵绵的脊梁骨也一点点挺了起来。
叶清桓无声地叹了口气,双手扣于胸前,结印。
“师父!”姜云舒在他身后站定,突然沉沉唤了一声。
叶清桓心头一惊,隐约生出一种不祥之感,可还不等他回答,姜云舒猛地扬手拔剑,却不对敌,反而出人意料地倒转剑锋,反手狠狠刺入自己胸口。
霎时血溅三尺。
卢景琮动作定住,骇然望着她,嗓子眼被惊呼堵满了,连呼吸都停住了片刻,但紧接着,却见喷涌而出的鲜血不落不凝,飞快地缠满碧色剑身,又如同被溶解一般渗入其中,姜云舒面无表情地看着翡翠般的长剑被染成红色,这才缓慢地把剑抽出来,带出的不再是血,而是缭绕的黑赤色火光。
龙吟之声响彻云霄。
叶清桓始终淡漠的面容上终于浮现出了难以自控的惊悸:“…云舒?!”
他一力硬扛着禹王浑厚的灵元与邪力,实在没有回头查看旁人情况的余裕,但混杂在血腥气之中的特殊味道太过明显,令他无需回望也能够猜测到姜云舒在做什么,果然,下一刻便听她曼声笑道:“以神之血,奉魔之名…”
叶清桓失声道:“云舒不可!”
卢景琮也愈加惊骇,一时间几乎心神失守,让素心从捆仙索中挣脱出来。
“…天地幽冥,三界生魂,从我号令。”
轻软的语声却未曾间断,沉重轰响的狼涛声中,伴随着仪祭般的剑式,姜云舒仍在浅唱低吟着那几句不伦不类的咒言又或是祷辞,而每念一句,舞剑的动作便略微一顿,剑锋或向河滩,或向虚空,无论何处,但凡被剑锋所指,都蓦然有簇簇魔焰升腾,近乎于墨色的烈焰宛如盛开的繁花,从她脚下开始渐渐燎原。
不知过了多久,她剑势终于收起,横剑当胸,并指抵于剑上,而后眨了眨眼,半带着笑音,慢吞吞地念道:“…急急如律令。”
——也难为她是怎么把这几句八竿子打不着的词串到一起的。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火光突然暴涨。
万籁俱寂。
即便是咆哮的忘川河水都在顷刻之间消弭了声音,匪夷所思的寂静从焰光中漫延开来,时间与空间都仿佛没有了意义,无论是周遭的景物还是在场的人,似乎都非出于本意地被拉入了一种难以形容的空茫与虚无。
但这虚无不过一瞬,下一刻,凝滞了的声音再度复苏,混乱得变本加厉,毫无章法地杂糅在一起,烈烈燃烧的火焰中巨大的嘈杂声轰鸣作响,乍一听起来简直要刺痛人的耳朵,可最初的混乱过去,却又偏偏显出了一点无法言会的条理,仿佛包含了从生到死又从死到生的一切声音与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