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鸦不知究竟是如何炼制来的，邪门得很，姜云舒只说了几句话，便觉闷气短，前一阵阵发黑。她耳中听得“锵”的一声，似是剑锋撞上了地面散落的砖石，连忙勉力攥手指，把差脱手的剑柄重新握住，低声：“这些人若已经失了神智，只怕无法蒙骗或震慑住——你有法死那只鬼乌鸦么？”

他只说了两个字便不再开，再次将笛凑到边，姜云舒看过去，只见他搭在笛上的手指好似不自然地了，原本悠扬的曲调陡然一转，变得急促而尖锐，远战局中的白虎得到了信号，耳尖微微抖动了下，猛然发力咬断了对手的脖颈，而后长啸一声腾而起，其他灵兽也不再恋战，齐齐转向主人疾奔而来。

像是要验证她的担忧，原本已经被冲散了阵型的邪修们再一次聚集起来，他们脸上挂着诡秘的笑容，一步步向前近，在初降的夜幕之下，越来越不像是活人。

姜萚一直在留意附近的风草动，却仍找不到尸鸦的藏之，只觉得尸臭味一刻比一刻郁，只得摇叹了声：“南荒一战之后，新生的灵兽尚幼，而你我…距离尸鸦越近，毒越，若无特殊灵药，无异于飞蛾扑火。”

从颓败的废墟上过，没了大地之下，赤红而黯淡的残光血似的渗了每一个角落。像是等待已久了，就在竹笛奏响的同时，从天边远远传来一声嘶哑而凄厉的乌啼，黯淡的返景好似被无形的力量猛烈摇动，一大的影在须臾之间就遮住了半边天际。

钟浣一愣，顿了几息才意识到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目光在姜云舒与自己有□□分相像的眸匆匆掠过，立刻又惶然地垂下：“…是。”

有一瞬间，她以为姜云舒接下来会问她过去是不是也被控制了心神，又或者现在是不是已经挣脱了来，可是姜云舒却只是短暂而冷淡地沉默了片刻，便自嘲地一笑：“十二哥，钟浣脱离掌控，或许邪神不曾料到，但她能活蹦地逃到此，恐怕就是因为追兵故意纵容了…若诱饵死得太容易，哪还能从戒备森严的长风令中骗来几个倒霉鬼呢！”

姜云舒视线下转，愕然：“十二哥，你…”驭兽的竹笛从颤抖的指间落到了地上，而姜萚却没有动，他神情虽然平静如初，却仍隐隐透一罕见的虚弱之，鬓发也已然在不知不觉间被冷汗浸。

“是陷阱…”姜云舒意识到了什么，转过：“他们都已经被邪神控制了心智，是不是？”

“果然是恶心人的‘神明’造来的恶心人的好东西！”姜云舒心底发沉，愤愤讥讽了一句，往前踏一步，挡住了个灵兽不小心漏过来的邪修，双方兵仅仅一次相击，一酸之便从手腕直传到肩膀，她不由皱着眉甩了甩胳膊，脊背上涌起的寒意愈发重了三分。

姜云舒一剑刚刚斜劈了一个邪修肋下，浑蓦地一，不知为何再提不起一力气，兵刃便卡在了尸两肋骨之间，她心脏急促地鼓动起来，咬牙拍一掌，死尸的骨骼在火光之中飞快地消下去，她连忙剑撤，掩鼻息几声，问：“怎么回事？”

好在灵兽尚可支撑，那个倒霉的邪修刚和姜云舒过了半招，就被一蟒卷住，乌黑的蛇尾勾住他的脚踝往后一带，趁他站立不稳之际，旁边一只足有匹的雪兔猛地张开嘴，竟在顷刻间把人给连带骨吞

那一张张笑脸太过相似，几乎要将每一个人面容上的不同之遮掩住，只剩下其中蕴着的郁和狰狞。

姜萚侧将她护在一旁，沉默片刻，轻声：“尸鸦。”

直到所有灵兽将几人环住，姜萚才低缓地舒一气，向后退了几步，倚靠残墙稳住形。

笛音被猝不及防地扯断，伴随着乌啼，一重的尸臭气味从云端沉沉压下来。

觉对方的惊讶，姜萚缓缓摇了摇，继续了方才未完的解释：“尸鸦，顾名思义，炼化自亡骸，携尸毒。万凡人尸骨也未必能炼化一尸鸦，但近年溧河畔…是我大意了。”说到这，他勉笑了下：“好在女质属，对尸鸦毒反而能有所抵抗，若能等到天明，气复苏，或许你…”“或许？”姜云舒咬咬嘴，打断了姜萚的话，苦笑“你觉得这群人有那个耐心等到天亮么？”

“啪”一声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