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正拿着干毛巾擦着半湿的头发,慵懒的模样陌生得让她一呆,话语也下意识地变得结巴。
“我说…”该死,她说什么来着?
深呼吸,移开视线不看他,她咳一声这才清清嗓子说道:“我是说,床好像只有一张。”
他停下擦拭的动作,用手将头发往后拨了拨,挑眉问:“所以?”
喝!装糊涂。
“所以是我先睡下的,麻烦你去睡沙发。”她得意地看他一眼,以为她不好意思开口吗?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为什么我该睡沙发?”他倒也没因为她的挑衅而生气,气定神闲地笑问。
眨眼再眨眼,他得老年痴呆了吗?他们现在的关系是重新来过的过气前夫妻,她有说他可以一边追她一边三级跳,直接进入现在这个同床共枕的步骤吗?
“我们离婚了,罗先生。”她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虽然他说没看见她当初留下的离婚协议,但也只是他片面之词,她才不要承认。
“容我再重申一次,我们并没有离婚。”他虽然心里郁闷,还是拿出耐心继续跟她耗。
“那起码也在分居之中。”都分开一年多了,说分居总不为过吧?
“是你逃家,不是分居。”他仍然笑眯眯的,耐心十足地纠正她的错误认知。
天哪,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斤斤计较,居然讲不通耶!
她皮笑肉不笑地斜着眼问他一句:“这么说,床你是睡定了?”
“或者你可以给我一个充分的理由,我就走开。”他闲声说着,一副大度讲理的好好先生模样。
才一年没见,真的可以让一个人改变这么多吗?眼前的男人不但变得难缠了,还培养出一项新品德:耍无赖。
她用三十秒思考着凭个人力量是否能将他一脚踹到沙发上安息,答案是否定的,所以,她只好人在屋檐下,当一回识时务的人。
“你狠,你不走,我去睡好了吧?”她凶巴巴地瞪他一眼,暗自气恼自己的妥协。迅速卷了被子站起来,穿上鞋朝沙发方向走去,顺便在心里将这个没风度的臭家伙大大鞭挞一番。
“千寻…”他叫她。
裹着被子的女人继续埋头前行,耳朵间歇性失聪了。
屁股还没沾到沙发的边,人已经连着被子一起,被揽进坚实的怀抱里去。
“喂喂!”她想把他推开,一边推一边叫“放手,别对我动手动脚的!”
“千寻,你答应了爸妈会回来。”
她推开一寸他就将她拉回一寸,下定决心今天要跟她好好谈谈。
“那又怎样?我是答应要回他们身边住,又没说要跟你住!”推了半天都没推开,她火大地叫“快放手,要不打死我都不会跟你谈!”
谈话就谈话,有像他这样动手动脚的吗?可恶!
罗淮叹了口气,松开了手。
“你答应了要让我慢慢适应,现在想反悔了是吧?”她坐到沙发上去,将被子裹得牢牢的,还想当一下鸵鸟。
他在她旁边坐下来,神色转了认真,问道:“那么,你到底在怕些什么,或者介意些什么,说出来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