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可以借我一下?我打个电话回家说一声。”
他示意了下自己的外套:“在衣服口袋里,自己拿。”
“哦。”她伸手去拿,低头的时候,懊恼地对自己做了个鬼脸。
两个人,要了一间小包厢。
包厢里灯光幽暗,几分迷离颜色,几分的暧昧不明。
周航脱了大衣,闲适地靠坐到沙发上去。雪淇则一派兴致冲冲地跑到前面去选歌。
没办法,是她一时脑筋发热提议要来的,现在只能硬着头皮撑到底。而关上门,陌生的空间里只有他跟她两个人,她突然觉得别扭。所以决定了,一定选上一堆歌,一直唱到走人为止。
屏幕切换,音乐起了,是她很喜欢的一首歌:《红豆》。
幽眇的音乐带着几分空灵,她就坐在点歌器旁边的沙发上,执起话筒跟着旋律哼唱起来。
画面转换不停,周航的视线转过屏幕,转到那个唱得认真的人身上去。
他不谙唱歌,但不表示看不出她目光里和歌声中那么明显的哀婉与惆怅。
她是在替另一个人委屈,他其实早就知道,早在五年前她生日的那个晚上,她穿着华美精致的礼服,神色淡漠地站在阳台上,隔着月色,几分嗤嘲地叫他一声“亲爱的哥哥”那时起。
后来她一个人躲在阳台上喝酒,十八岁的小丫头,根本毫无酒量。所以她那晚喝得烂醉,是他把她抱进房间的。他将身上那件被吐脏的西装脱给女仆的时候,叮嘱说,如果小姐问,就说是仆人扶她进房的,不必提起他。
在她的认知里,他是抢了她幸福的混蛋,恨他是理所当然的事。恨就恨吧,对她来说也不是坏事,至少在她二十三岁的今天,她选择了回来,无论回来的目的和理由是什么。
神思有些恍惚,这一刻眼前的人,那纤瘦孤单的身影仿佛跟五年前的记忆重叠了。在他眼中,她还是当年的那个钟雪淇,那个用笑容掩饰心思的小姑娘。
不知什么时候音乐已经换了,切换到了下一首歌,他随意看了眼歌名:《太委屈》。
他微微拧了拧眉心。
唱到副歌的时候,屏幕上显示出一句歌词:太委屈,连分手也是让我最后得到消息…
清朗的声音突然卡住了。
雪淇丢了话筒,跑到他身边坐下,皱了皱眉道:“一连唱了几首,唱得我喉咙都干了。要不换你去唱一首?我先喝口水。”
说着拿起他手边那瓶开了口却一直没动过的啤酒“咕噜咕噜”就灌了几大口,然后满意地抹了抹嘴巴,冲他笑了笑。
他的目光始终停在她脸上,看到她眼角有晶莹的光亮闪动。伸手抽了张面纸递到她手边,皱眉道:“别喝那么凶,当心呛到。”
雪淇眨了眨眼睛。这个从她回来至前一分钟都对她爱理不理的男人,居然在关心她,她是不是该感动一下?
接过面纸,她拭了下眼角,呵笑道:“是啊,你看,把眼泪都呛出来了。本来我酒量还不错的,没想到一段时间没喝,好象退步了。”
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门拉开,合上。沙发里沉坐的人,目光追着那道已被遮挡在门外的身影,无声地叹了口气。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门房的等还亮着,在为他们等门。
车喇叭响了两声,门房大叔很快伸出头来看一眼,见是他们回来了,赶紧将铁门的开关打开让车进来。
车一路驶进车库,雪淇先下了车,竖高衣领搓了搓手,先转身朝主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