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她自己反省清楚。”
冷静地说完,他收回目光,起身朝门外走去。
杨非看着他的背影,连连摇头。
锦意自那晚从“逢春楼”里回来就病下了。
这一次是真的一病不起,风寒加上心中的郁结,一病就是数日。大夫抓了药,每回都要碧玉变着方法哄着才吃,这一回倒是不砸药碗了,可是大多时候都是放任汤药凉掉倒掉,也不肯乖乖治病。
碧玉自然知道小姐心中的委屈。也怪那狠心的苏少爷,自己犯了错误非但不认,还那样理直气壮地训小姐。小姐自小到大几时受过这样的气,闹到决裂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锦意还在榻上迷迷糊糊睡着,睡得也不沉,总是梦境不断,一下子梦到了小时侯她躲在楼上朝苏天霁乱扔东西,一下子又仿佛自己再次掉进冷凉的湖水里,怎么挣扎都呼吸不过来。
这一次,苏天霁却没有来救她,而是神色冷淡地站在岸上,看着她一直往水里沉去。
她急得快哭了,胡乱挣扎着,也仍旧得不到救赎,而岸上袖手旁观的苏天霁,身边却突然围绕出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
有人在拍她的脸,是碧玉,声音里带着焦急:“小姐!小姐!快醒醒!您不要吓奴婢啊!”幽幽转醒过来,眼前除了碧玉,再无其他人。可是心口的那阵哽涩之意却是那样明显,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碧玉手里的帕子拭过她的脸庞,红着眼眶道:“小姐,你这个样子,奴婢看了也心疼啊。”
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真的在梦里落泪了。
“倘若您不要这么犟,同苏少爷服个软,现在也不会这个样子了。”
她虚弱地咳嗽两声,才拧眉打断碧玉的话:“你这话错了,这一次,我不认为我做错了什么。如果苏天霁只是与其他世俗之人无异,容不下我的态度,那我也不稀罕他那样的人来做丈夫。”
如果他只是那样一个人,那满大街都是适嫁的良人,她又何苦独独只为了他牵怀挂心这么多年?
碧玉欲言又止:“可是…”
锦意抬起头问:“怎么了?”
碧玉缩了缩脖子,小声回道:“可是老爷今日请了苏老爷同苏少爷过府,苏少爷他听说小姐你病了,此刻正往着后院来呢,说是要探望一下。”
锦意杏眼圆睁,一扫先前的虚弱之态,高声吼道:“什么?”
碧玉已经跑到门旁去,探头朝外望了望,然后小声道:“小姐,苏少爷已经上楼来了。”
锦意一口气险些哽在喉头差点喘不过来,难得还能维持着冷静的思绪,扬声吩咐道:“赶紧关门!”
碧玉为难地站在那里。
锦意怒道:“你是要我自己动手吗?”
碧玉被吼得一阵哆嗦,赶忙手脚利索地赶在苏少爷抵达之前“啪”的将门关上了。
锦意心头的意气难平,虽然此刻脸上的气色瞧起来很虚弱,眼神却厉得仿佛要将门外的人千刀万剐一样。
之前不是还教训她不知礼数胡作非为吗?他自己又何尝知礼数守分寸了?一个姑娘家的闺房,他居然也敢这样大大方方地闯上门来。不用说,她那爱胡闹的爹娘自然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门外,苏天霁缓步走至,逢上的便是一个硬生生的闭门羹。
已有几日未见到她,今日过府才知道她又病倒了。
杨非说,如果彼此有意,遇到矛盾总该有一方先低头才能继续。他自认比她成熟理智,所以不愿再同她继续僵持下去。
可是看眼前这阵仗,显然她还在气头上,耍着孩子脾气。
“锦意,把门打开。”
屋子里,锦意翻了个身面向床里,充耳不闻。
他的声音再次自门外传来,带着几分戏谑:“贺锦意,你的待客之道未免也太失礼了点,居然让客人到了门前还吃闭门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