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绿筱把门打开，很是诧异：“陈大哥你回来了？”

陈昀微怔，伸过手，指尖恰好能到她的光如绸的鬓发，忽然心底轻叹，若是没有世、没有战事，或许便能如她所愿，陪她遍游这青山绿。

烛光下谢绿筱眉如画，他凝视半晌，带了淡淡的顽意：“你可愿等到这一天？”

戎数年，即便是大捷之后，从没有如此舒心安然。他忽然觉得，小儿女情丝牵绊，亦叫人气回。

谢绿筱踮起脚，将下搁在他的肩膀上，满足的靠了靠。

陈昀一愕，随即跨上一步，将她揽在怀里，手指轻轻抚过乌云般的黑发，角不经意的挲过她的鬓角。

陈昀凝思了片刻，肃然：“是。”

陈昀站起：“是。世叔早些休息罢。”

错的，对的，都变得无甚可惜了。有时候瞧瞧你们年轻人还有这般抱负，倒真的是羡慕。”谢英慢慢，略有慨“嘉明与你，都是好孩。你们要什么，老夫不反对。只是且记住，无论何时，总得顺着自己心意走。以后才不会觉着后悔。”

谢英看着他的侧脸，片刻后失笑：“老了糊涂了，净会说些教人的大理了。”

黄的烛光透着窗纱而，给这凄冷的夜平添不少意。他看见一纤细的人影坐着，却不知是在甚。

谢绿筱微笑起来，声音清脆：“留在这里陪陈大哥么？自然是愿意的。”

她愿意回去么…陈昀不自觉抿起角，心下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欣，怔了片刻后，方：“如此，也好。”

或许娶妻、嫁人，对于谢绿筱来说实在太过遥远，亦太过模糊，以至于难以在脑中勾勒印象来。可是要脱而的那一刹那，她莫名的觉得有些不妥，于是笑了笑，没有接话。

想得竟是一致，陈昀眸中的笑意愈来愈，窗外雨声萧瑟，此刻听来，却分外婉转柔和。

谢英自然知他在想些什么，开说话，半晌，脸上浮起一丝不忍，却岔开话题：“不早了。”

“只是…阿筱她愿意她临安么？”

“嗯，不想回去么？”说了这句话，他自己也笑了笑，隐约觉得自己正诱导着她说什么，有些期盼，又有些忐忑。

陈昀看得她的眉之间有些悃涩，站起来笑：“不愿意便算了。”

陈昀一笑，语气很是恭谨，：“世叔说得很是。”

五次…她将这个也记住了么？

“已问过她，她愿意同我回去。”谢英微笑“她虽任，却并非不讲理。与嘉明的心结，总要慢慢替她解开。”

她的眉纯净无暇，长发被风卷起，那一瞬间得有几分单薄。

他从谢英房中来，已是很晚了。途经谢绿筱所住的小院，到底还是转了，片刻后，已站在门。

陈昀皱皱眉，抬手替她将袖拉下去：“夜这么凉，你不冷么？”

谢绿筱把下个枕在手臂上，又腾一只手去拨油灯火星。

夜雨潇潇，轻柔的扫在人的心底，似乎不再像刚才那般激烈了。陈昀不知是不是该对这个答案到满意，微微勾起嘴角，语气随意而温和：“愿意留在这里么？”

“难是假的么？”她笑嘻嘻“可是你也没空陪我玩儿，我在这里住了大半个月，见你的机会，不过五次。”

她抬起眉对他笑：“正要寝呢，你来了。”

她上穿着湖绿夹袄，一长发松松散在后，手中还抓着篦，轻轻抬手的时候，宽大的袖落到了肘间，的肌肤白皙如上好玉。

“等到有一日，天下大安，我便和陈大哥结伴，遍游天下，可好？”少女微弯了角，语气中无限向往，低声曼语。

谢绿筱扁了扁嘴，看得陈昀微笑起来。他喜她这样的表情，从不矫饰，喜怒写在脸上，一便能清澈的望到心底。

他不由望向有些凌的妆奁，又看看她微带着红的双颊，踌躇片刻，：“那你睡吧，很晚了。”

光亮忽明忽暗，仿佛一阵阵狂风卷过。

“嗯？不急啊。”她倾倒了杯茶给他“你坐。”

陈昀抬手，扣扣两声敲门声响，在雨夜中清晰传开。

“还好。是和阿爹一起回去的。”

他的星眸过一光亮，声音低低的传来：“真的？”

“后日起程回临安？”修长的指尖抚着杯，他微抬了眉梢，语气十分平和。

“等到那一天么？”谢绿筱笑起来，心想到了那一天，或许陈昀已经娶妻生，而自己也已经嫁人了？

谢绿筱将他送到门，看着他的背影，忽然直直的说：“当然愿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