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给我举着镜，让我照前照后，我问苏悦生：“好看吗？”

我回时，他仍旧在看着我，远有海鸥不断地盘旋，追逐着我们的船只，海岸成了遥远的一线，海狼砸

我不知里面是什么，但老板的表情郑重其事，他打开匣，原来里面是一只古旧的油灯。上面积满了污渍，看上去很是普通的样。

那个匣很重，我拿回酒店后就随手放在了桌上，苏悦生问我：“我们明天去哪里？”

我知他有多难过，因为我和他一样。

苏悦生没想到我会有这样的提议，但他也没说什么。

世间最痛苦的不是不了，而是明明还相，却已经决定分开。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我知他不会回答，所以我也就自顾自地照着镜，那里有清楚的反光，映着他饱痛楚的睛。现在情就像一把冰刃，地扎我们俩的心里，来的话会失血过多而死，不来，只能睁睁看着它慢慢，慢慢化，然后把心蚀成一个大的空。

在如此广阔的海洋里，一条小鱼也许穷其一生，也只会遇见一次鲨鱼，但鲨鱼是不会记住它的，每一条鲨鱼，最终会跟另一群鲨鱼一起生活。

苏悦生以为我船，他不停地走过来看我，给我新鲜的柠檬片，让我放在鼻的下方，我俯看着湛蓝的海，而他担忧地看着我。

不知以前在哪里看过，说，每一粒的尘埃，都重于泰山。

老板叽里呱啦说了一长串话，翻来覆去地重复某个单词，我终于听懂了是“阿拉丁”

我说：“海吧。”

原来老板说这是传说中的阿拉丁神灯，他了一个灯的动作，然后又叽里呱啦说了一长串话，苏悦生翻译给我听，说：“他说灯神可以满足你三个愿望，但你不可以贪心。”

下午我有了一些神，苏悦生问我要不要去附近走走，我说随便。

我在摊贩那里买了一条亮蓝的围巾，学着本地的妇人，用它包着发。

多么可笑，小鱼和鲨鱼是能共存，因为小鱼太渺小了，鲨鱼游得太快，瞬间就会不见。

但我对这一切都觉得意兴阑珊，我示意苏悦生告辞，老板见我们要走，连忙阻止，又从怀里掏一柄钥匙，打开墙上的小木橱，取一只匣。

我有一些奇怪的想法，比如就这样走散在茫茫人海，从此再不相见，他一定也不会找我了吧，不，还是会找的，他知我语言不通，上也没有钱。

我放下烛台，老板笑嘻嘻打来一盆示意我洗手，盛的盆也是古，上面錾满了漂亮的纹。也许是看我怏怏不乐，在我洗完手后，老板突然拉住我的手，示意我跟他走。

我望了苏悦生一，他不动声跟在我们后面，我们三个人上了阁楼，原来阁楼上放置的是一些珠宝。想必他将我和苏悦生当成了情侣，以为我们会对珠宝兴趣，所以特意引我们上楼。

第二天我们租了游艇海，海上风很大，我想起第一次跟他到船上去，那天有那么多人，还有李志清的女儿李云琪，那天我得意洋洋，对她长篇大论，说自己终于爬到了链的端。

黄昏时分我们走了一家古老的店铺，里面卖一些古旧的工艺品，和不知真假的古董。四面货架上堆满了各各样的铜银，就像《一千零一夜》里描述过的窟一样。我随手拿起一盏烛台来看，上落满了灰尘，我一拿手指上就全是黑灰，老板接过去，夸张地了一气，灰尘被散了些，他笑着对我说了句话，我没听懂，苏悦生翻译给我听，说：“他说这是历史的尘埃。”

当时只是寻常，看过也就忘了，现在才知，真的是有千钧重，随时随地都会把人压垮。

我摇了摇，老板执意拉着苏悦不放，又说了一长串话，苏悦生很是无奈的样，对我说：“他说这盏灯能给你带给快乐，你太不快乐了。”

十天已经少掉一天，生命的倒计时，分分秒秒都像钝刀割。

他带着我去逛市集。本地有历史悠久的传统市集，一个接一个的店面摊位，卖各各样的香料、手工艺品、布料、衣、传统饰品。

这样闹的地方，其实心里是一片冰凉的。熙熙攘攘的人挤来挤去，从前苏悦生一定会牵住我的手，怕我走丢，但现在不会了，他只是会站在不远的地方，回等我。

我和他，都心知肚明，快乐是那么遥不可及的事情。也许这辈我和他，都不会像从前那样快乐。无忧无虑的时光已经是过去，每一寸痛苦，都会长伴在今后漫长的岁月里。

那个老板还在那里说着什么，苏悦生似乎没有了耐，他问了问价格，就掏钱将那盏灯买下来。老板十分开心地将灯递给我，还再次示意，了个灯的动作。

床上发愣。酒店服务生送来的早餐，也许是苏悦生吩咐特意的中式，有漂亮的白粥和腾腾的包，但我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