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问完，她打断了我："我是祝的朋友。"

那是唯一一个陪男人失眠的夜。我装作睡眠时呼急促的样。可是我怎能睡得着？

你离开南京之后好像很怨恨他。不和他联络还售了那条裙。他最后一线希望都没了。这个世界上，当没有人去守候自己的时候，那空落落的觉比风还凛冽…"

因为一夜的失眠，我决定再在旅馆里睡足一天，订好转天的机票。我倒是要看看，空难是否会来临。那一切都该一了百了了。

了我三次。其他时间里，他都在窗台上烟。标准间里有两张床，我让他回另外一张床上去睡，他不响。

他说他愧疚你。没想到你可以为他来一趟南京。那时他已经查病了，只是拖着。是你给了他一线希望，在电话里听他讲他的生活。那些陪伴使他过了很多时光。在很多次要自杀的夜里，因为有你的等待而使他活了下来。可是你突然现在他的生活里，他发现自己残缺不全，无法面对这样安好的你。

"喂，为什么不讲话啊？"

"为什么不想卖呢？"她好像并没有什么乎意料，反到平和的反问我。

"没有为什么，不为什么。"我嘴不想说。

不久，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为了分散注意力，我接受了外教的追求。那是个喜说谎的国人，每周和我呆在一起的时间超过三天。后来为了摆脱他，我也开始和他撒谎。跑到郊区住在山里，不肯回家。

"…"

我想，这是没人会买的，我不过只想一个声明，一个非常孩气的声明——证明我和送我衣服的那个人已经毫无系，各走各的。这件衣服是个开始，亦是个结束。

南京女人向我账号里汇了一千二百元钱。我把黑裙寄给了她。

早晨六，外面叫成群。他来到我边。我可以闻见他肤里隐约散发来的芹菜味。他低下来看我。他的呼离我很近。看了一会儿，他吻了我的额。然后穿好衣服走掉了。听见楼下汽车达开动的声音时，我下了床，浴室又冲了一次凉。

买家联系我，是个女人的声音。一切都看似平常。我留下账号，她留下她的地址。当她说她是南京人时，我愣住了。

"…"

我的泪掉了下来，落在电话听筒上，这个时刻比当初祝告诉我他的趋向时更让我难过。

我说我睡了，然后回到床上，闭着睛假寐。

我的英文还是很差，那个国人的中文说得比我还利落，他在生我气时用英文骂我，以为我听不懂。可是我知，只要他对着我讲英文，那准是在骂我。

我坐起，把披散的发梳好。冲凉。冲凉回来，让他抱我，可是他不动。

到死之前，他觉得他还我，让我原谅他，并且希望我可以穿着那条裙和以后的人拖着手去看电影…

最终，听他倾吐遗言的人不是我。

"你买裙为什么？"我哽咽着还在对话。

我知我还没有忘记那个人，至今听到那个名字，我的心尖还是会遂不及防地疼。觉有一力量朝我的颅腔袭来，每一汗都矗立起来。

没等她说完，我挂断了电话。

回家之后，我们再也没有打过电话。我把那条黑裙脱下来，洗静，放到网上继续卖。标注好是卖家的闲置，但是价钱却涨了一倍——一千二百元。

"我是南京人。"

"不知为什么一条旧裙你却要这么多钱买。我设价本来是不想卖的。"我已经觉到她和祝有关系了。说话时嘴有些拌蒜。

给我留了遗书，说在这么个地方有这么条裙，和他从前给我买过的一条式样很像。他让我来跟你买回去穿，说这里的这条裙上有好几个人的疼。

可是生活毕竟是生活，太戏剧了不行，太庸俗了也让人生厌。

"你为什么…"

那条裙挂在网上第三个月的一天，被一个人买了下来。

"祝死了。他患了癌，在家里吃安眠药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