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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xia坠(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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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下坠

办公楼的13层。整个学校最高的建筑。他抱着书刚刚迈chu教学楼的时候,看到那一记飞翔。白se衬衣在空中鼓胀打开,像一对翅膀。然后迅速而利落的砸到地面上。他的yan睛突然一片血红。书本“啪”的一声自手中掉落。

尖叫。救护车的鸣笛。重重围观人群。他站在外围看到一个失声痛哭的女孩子,颤抖如风中的树叶。她的男朋友使劲地拥抱他。她是整个事故最直接的目击者。尸ti正好掉落在她的正前方,血溅上了她的脸。有一个面目苍白的男生艰难地从里面挤chu来,蹲在一旁开始呕吐,太恐怖了,血rou模糊。他一边无助地仰起tou来同他说,脑浆洒了一地。

他觉得自己开始呼xi困难。心脏的血ye刷刷倒liu。隐约有呼啸的风声在耳边盘旋。

胃里的chou搐让他不自觉地倒退一步。然后他看到她的脸。她站在他的旁边,双手环抱在xiong前,看着sao动混luan的人群,面无表情。但是嘴角有一抹讥讽的笑。她漆黑的tou发下,面孔透明的白。

是整个场景里面最镇定自若的女孩子。

他突然上前对她说,陪我去chou一支烟,好不好。

学校西侧的长廊。爬满了紫se的藤萝。绿se叶片,柔ruan的枝蔓垂挂下来。yang光穿透feng隙tiao跃。

他shen呼xi一口坐下来,才发现自己戒烟已经很久。他尴尬地望着她,不想被她以为是借机搭讪的男人。

她捡起那些掉落在地上的huaban,摊在手掌心里面,鼻子凑上去轻轻地嗅。然后她从ku兜里面摸chu一包烟,扔给他。

蓝白ying壳的七星。她蹲过来替他点火,然后给自己也点上一支。

他终于gan觉自己的心tiao回复平稳。虚弱地对她笑一下,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

她长长的刘海挡住侧面。他只看到她翕动的睫mao。

她转过shen来看着他,然后似笑非笑:死亡也只不过是一zhong告别的形式。我们每一天都在告别里面。畏惧或者逃避都没有用。

她的声音同她的神情一样淡漠。她同他遇见的任何女孩子都不同。

可是一定要用这样彻底的方式吗。事情总有转圜的余地,或许过了明天,就会不一样。他忍不住叹息。有一朵huaban落下来掉在她的tou发上,他轻轻地伸手拂去。

可是聂,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明天。她的yan睛里面突然波光潋滟。她的嘴里吐chu他的名字。

他突然觉得有无垠的哀伤如chao水兜tou将他覆盖。xiong腔里面又开始有ying块郁结。

她俯过shen去亲吻他的脸。声音仿若从风里传来,聂,我多希望我不是为你而来。

他的嘴chun尝到咸涩的滋味。一切都如同幻觉。

晚上的时候,他照例站在楼dao里给蓝打电话。整个楼层都已经栖息。只残余一盏昏黄的灯。两年多来的习惯,一些心里涌动的声音,总有蓝在一边倾听。在蓝毕业后的这大半年,他开始用电话向她诉说生活的点滴。

蓝最近的工作似乎越来越忙。常常加班。家里的电话总是无人接听。今天拨过去的时候,是12点。蓝终于接起电话,她的嗓音疲惫。他对他说学校里面的这起自杀事件,他想告诉她那个突然chu现的女孩子。但是蓝突然对着他打了一个哈欠。她说,聂,对不起,我最近真的很累,我明天打电话给你好不好。

他抓着手机开始不知dao说什么。

蓝挂断了电话。他发现自己很想chou烟。然后他又听见她的叹息,聂,你还没有睡吗。

他慢慢向那扇门板走过去。

男生的公寓和女生公寓连在一起。只在每个楼层用一dao加锁的门隔开。有的时候,从能够伸进一只手的feng隙里面可以看到穿睡衣的女孩子走来走去。

她站在门板的那一边。依然是白天的白衬衣,布ku子,似笑非笑的脸。这个女孩凭空chu现,无chu1不在。她从门feng里递给他一支烟,刚刚在和蓝打电话吗。

他扬起眉mao。她开始呵呵地笑,聂,我说过,我对你的一切了如指掌。有的时候晚上睡不着,站到楼dao里chou烟,会看到你抓着手机靠着墙bi讲话,想,外表这样锐利的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表情柔ruan像掐chu水来。后来打听到你的名字。

他吐chu一个烟圈。

然后他的心里突然钝痛,像被一把大锤敲击。因为她接着对他说,聂,过了12点,已经是新一天,生日快乐。

烟熏上了他的yan睛。

她是惟一对他说生日快乐的人。整整一天,他没有等来蓝的电话。他确信她已经忘记了这个日子。

他一直呆在宿舍里面,睡觉听摇gun。他开始往电脑里saiVCD。看见生日那天的金城武。他在片子里面打电话给很多人,他跑步,吃凤梨罐tou。耳机里面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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