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墨秋阁中灯影晃晃，搁在紫檀圆桌上，那一大碗仍冒着烟的热腾腾的姜汤被烛火映得熠熠生辉。

“姑娘，您先把姜汤喝了吧！”伺候着善若水的小丫环把热姜汤端进屋里好一会，见主子迟迟不喝下，颤着嗓求着。

耳底落入那祈语，善若水只得抬起yan没好气地啐了声。“算我怕了你了，同嬷嬷说，喝完这盅就别来吵我了，知dao吗？”

“知dao、知dao！”

看到善若水终于肯喝热姜汤，小丫环如释重负地点tou如捣蒜，表情欣喜的很，这下她总算可以同四季夫人jiao差了。

喝完了热姜汤，小丫环机伶地为她倒了杯ju水。“姑娘再喝杯ju水，漱漱口中的辛辣。”

善若水接过小丫环递来的水，为她得人衬贴的机伶ganchu2万分。

在这烟hua之地，能逢其所喜、避其所讳，懂得这帮衬技巧的最讨便宜…小丫环这一点倒与她有几分相似。

善若水记得爹爹曾对她说，会帮她起这名字是取自老子《dao德经》第八章…上善若水，水利万wu而不争…

爹爹说：“水ju有滋run万wu的本xing，更富有济渡世人的宗教情cao2，却与万wu毫无利害冲突，随圆则圆，随方则方。”

她能理解爹爹话中的意思。爹爹对她寄予厚望，一方面又不免gan慨自shen因为xing格耿直刚正，以致在官场上受挫，才希望独生女的xing格能似水一般。

只是…不guan她多么优秀，家乡那一场旱灾带走了一切。

而她因这似水般的xing格，渡过了被后母nue打的日子，更让她在充满灰暗、丑陋的青楼里生存了下来。

“麻烦你了。”缓缓回神，善若水将空杯子jiao还给小丫环。

小丫环louchu腼腆的笑容再开口。“待我帮姑娘敷完葯，就不吵您了。”

服侍善若水这么多年，她自然知dao，善若水会把今日买的书全摊在桌上，心里tou应该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去翻检着买回来的书。

善若水蓦然间怔了怔，有一瞬间恍然。

“方才替姑娘更衣时，瞧见你臂上有一圈瘀痕。”似早有准备，小丫环拿chu了消zhong散瘀的葯膏，准备帮她上葯。

善若水侧过眸，看着小丫环褪下她的衣服，louchu臂上明显的瘀痕，她不禁呼xi一jin，不由得想起今日在书肆与腾铎的巧遇…

臂上的瘀痕，应该是他为了扶住她所造成。

“姑娘pi肤白，一点小瘀痕看起来就极为严重，不赶jinchu1理，说不准会造成气血凝滞。”小丫环jin张地叨念着。

善若水jiao嗔了她一yan，没好气地开口。“哪像你说得这么夸张。”

她的shen子骨虽差，但也不致于像小丫环夸张的认定。

像是怕伤着善若水似的，小丫环说话的语气与她上葯的动作一般轻柔。“姑娘不像我们cu手cu脚，shen上一发一肤咱们都要好生照料着。”

小丫环这话让她听来可悲极了。

那gan觉就像自己无法主宰自己般，让她guan不住地，一gu叹息陡然冲上chun边。

“姑娘别忘了，等一会葯干了再卷下衣袖。”小丫环一上完葯，端着空碗，识趣地退chu门外。

善若水轻应了一声，眸光重新落在手臂的瘀痕之上，所有思绪因这瘀痕，意外牵动好不容易平静的心。

由“颐明湖”回四季楼这一小段路，查三说的皆是今天在湖畔边巧遇到的男子的丰功伟业。

原来男子是豫亲王府的大贝勒…腾铎。官拜一品的他，因为常年随父chu征，战功彪炳，所以在十五岁那年便受封为镇国将军。

这一回，更在定准噶尔一役大获全胜，因此回京城后，除了被皇帝亲赐黄ma褂外，更赐予足以张显他显赫军功的三yanhua翎。

当时善若水听闻此点，心里便有说不chu的震惊。

一般说来，在当朝就算尊贵的王公子弟，并不是生下来就可以享daihua翎，即使经过骑she1考试合格，也仅能dai单yanhua翎。而腾铎不但在十五岁那一年被封为将军，没几年又因战功彪炳获赐三yanhua翎的殊荣，由此可知晓，皇帝对他的qi重与喜爱。

她向来崇拜三国时代的周渝，而腾铎可正是当朝意气风发、少年得志的镇国将军，简直可媲mei她心目中的三国英雄。这样的想法，让她心里兴起了愿托乔木之心，却又guan不住惆怅地chu1在矛盾的思维当中。

这一相较之下，他与她，岂止是云与泥的差别啊！虽然只是片面之缘，但…她能奢望将终shen托予给一个chu类ba萃的男子shen上吗？

若他知晓她的心事，会笑她的自作多情，又会怎么看待她的chushen呢…

当一阵不经意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