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坚强、他的骄傲,让他习惯把所有的困难独自承揽,而不让身边的人受到半分侵扰。
只是他可知道,这样会让她很担心、很心疼的!
可他不肯说,那么,她便只有静静等待了。
等待他愿意诉说,需要她分担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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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经过一整夜的安睡休息,华离宵在窗外鸟语花香的氛围中,悠然起身。
依然轻松微笑,可那张斯文俊秀的脸却似乎更加无血色,如同苍玉一样,与身上的素白衣衫相映,居然分不出深浅。
“殿下,今日你不要再忙碌,留在楼中陪伴修怡可好?”凤修怡小心掩饰着眼底担忧,转以柔情邀他留下。
那样苍白的脸色、那样沉静的目光,怎么可以再去操劳?
“哦,修怡是觉得一个人呆在楼中太闲了吗?”似乎并未察觉她的担忧,他微笑着询问。
“嗯,是啊。在这南疆,修怡熟悉的惟有殿下一人呢。”她故作害羞状的低下头,不与他双目相对。
再看着他,她怕会忍不住心底忧疑。
“好,皇子妃有令,离宵莫敢不从。请问皇子妃,今日想让离宵陪你做些什么呢?”他心下不由得有些歉然。来到南疆后,自己的确没多少时间陪伴在她身边。
“嗯…在京城中时,修怡曾听闻殿下画技出众,那今日殿下就为修怡展露一下画技如何?”只要他肯安静留下休息,做什么都行,画画应是最不伤神的,那便让他画几笔吧?
凤修怡小心巧妙的选择照顾他的方式,不让他多心发觉。
“好,这样吧,我就为修怡画幅肖像如何?”双眉一耸,他似是兴致大起,当即便挽起衣袖走向窗前几案。
南疆虽然文化传承不如中原,但招待皇族的木楼中布置周全,文房四宝也算齐备。
当下研墨抚纸,让凤修怡落坐在窗前,华离宵便开始挥笔作画起来。
身为皇子,又是个从小体弱多病、不受重视的皇子,他在宫中时常用读书作画来打发时间,而他天姿极佳,自小临摹学习的又全是天下珍品,故一手字画堪称精绝。
眉眼含笑,华离宵不时细瞧窗前安坐的人儿几眼,然后在雪白的宣纸上落笔勾勒,笔触流畅而坚定,仿佛画中人的每一处线条、每一处转折都已刻划于心中,不需要太多思考与揣测。
于是,凤修怡优雅的身姿、清美的容颜便渐渐跃现在纸上,而她身后的远山秀树,也朦朦胧胧的描了个大概。
青山美人相映,并非工笔的华丽与刻意,全然是一种潇洒轻逸的笔调,重形更重神韵。
凤修怡,他的皇子妃,便是这样一个清美绝伦的女子呵!
一笔一笔,他描绘着窗前的妃子,也等于是在描绘着自己心底的情意。那娴雅的微笑早已刻印在他心间,那明澈流转的双目,他也早已凝望过数百数千遍。
这样的一个她,他怎么舍得放开?
于是他越画越投入、越画越快速。
华离宵偶尔轻咳,苍白的面容上似乎有隐隐血色涌起,一双秀长的眼眸也越来越湛亮,可是,他这样的变化非但不觉健康,反而更显出一丝病态。
窗外,忽有轻风吹入,吹散凤修怡额边一缕长发,她抬袖轻轻一拂,借长袖为帘幕,遮去眉尖眼底的重重忧色。
为什么,他连画个画都会这样吃力?
为什么,他的神态会这样不自然?
那血色…那血色红得好不正常啊!那么,她该不该快些劝他停笔休息?
但是,以他的骄傲,怎可能接受连一张画都没法子画完的事实?
长袖慢慢落下,她注视着埋首于案中的瘦削人影,眉间担忧更甚,再也掩饰不了。
不,她再也无法忍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