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正正打在了他那张多灾多难的脸蛋上,而后在草地上弹跳了几下,滚出了底线。
一瞬间,兰克救球的动作看来挺帅气的,可在慢动作重放中可不然。现在,大屏幕上正反反复复地重播着兰克的狼狈样子:他懵懵懂懂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慌里慌张地四下找球,等到终于发现足球已经滚出了底线,才放心地长长出了口气,揉了揉疼痛了鼻梁,用力抽了抽鼻子。那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童馨儿放声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身边的男人要发火了。这个女人真是太过分了,居然取笑他们的英雄!
“你不觉得他很可爱吗?”童馨儿笑着指了指毛毛躁躁地抓了抓脸,与后卫一起挤在球门前,准备迎接客队开出的角球的兰克“你说得对,他真是个勤恳的好孩子!哈哈…”德国男人疑惑了,他嚅动着嘴唇,不知该如何评价眼前的女孩。
童馨儿微笑着,凝视着球场上的兰克。曾经,她也对兰克发过脾气,尤其是他不愿意谦让她,把斗嘴、吵架当娱乐的时候。可是,现在,她的心房很平静…即使是在气愤已经沸腾了的球场上。在周围有节奏的呐喊中,童馨儿的心在乎稳地跳动着,场上的比分、球员似乎已经与她无关了,她的视线只落在一个人身上…兰克·导玫斯基,那个气势汹汹地逼着她来看球的男人。
场上,兰克的举止一如既往地带着些毛躁,他勤恳焦急地踢着球;场下,童馨儿恍恍惚惚地发现,在与兰克相处的时间里,他们总是争吵的时间居多,而心意相同、脉脉向望、心平气和的时候,真的很少。
但也不是没有。每次他们霉运临头,同仇敌忾的时候,兰克和童馨儿总会出人意料地默契;而对对方关心的程度,往往也相当出乎他们的意料。
童馨儿抿着嘴,甜甜地笑了。她很享受现在这种氛围。静静地注视着兰克,带给她一种很祥和的感觉…也是很兴奋的感觉!
原来,单是静静注视着兰克,她就能够触摸到幸福了。
为什么她过去就没有察觉到呢?在大多数情况下,她和兰克总爱逞能,谁也不让谁。在彼此心目中,对方总是弱者和倒霉蛋,所作所为让人无法放心。为了避免对方继续惹祸,自己有必要替对方出头,或者是骂对方一下,让她或他了解现状。
那么,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童馨儿皱起了眉头。兰克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应该可以照顾好自己了,虽说兰克有时会有点笨拙,有时又过于倒霉,但是,她没有出现在兰克生命里的日子里,兰克还不是一样过得好端端的?换句话说,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兰克有时还不照样把她当成是呆瓜看待?
懵懂间,童馨儿恍然。在她和兰克心目中,对方总是需要担心、需要保护的人。
他们都是个性比较强的人,因为关心对方,他们总是吵架。这正应了那句老话:关心则乱。一片混乱的心绪,让他们无法正视自己的心意,也就无法顺利地表达。
所以,她和兰克的关系一直停留在原地踏步阶段:吵架…和好…再吵架…再和好…如此下去,是否会陷入—个死循环?
“哔…”—声长哨,球赛结束。兰克所在的主场球队没能在最后的时间里捕捉到机会,追平比分,尽管兰克挡住了那必进的一球,他们还是输了。
童馨儿望着球场中央一脸沮丧的兰克,一丝暖意萦绕在心田。遥望着兰克,一种异样的情愫淡淡地笼罩着她。此际,兰克离她似乎很近,近得她可以听见兰克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