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又见面了。”他将手插进裤袋里,轻佻地走到她身旁。
洁儿并没有回头,反而将脸转向另一边,慌忙的伸手抹去脸上的泪痕。
他看到她拭泪的动作,也没有说破,手自裤袋中伸出来,摸出香烟和打火机,点燃一根烟,神色自若的在她身旁吞云吐雾起来。
两人之问静默了很久很久,耳边只听见海风的声音,以及海狼的拍打声,今晚的海不甚平静。
连月亮都躲进云里不出来,只有甲板上的照明灯,轻柔地打在他俩身上、
他吐出最后一口烟圈,以两指将烟头捻熄,熟稔地把烟蒂弹进五公尺外的垃圾桶里。
她仍然没回头看他一眼,一句话也下说。
海彧挑了挑眉,决定放下身段打破沉默。
“维京号已经穿越巴拿马运河,下一站会在多明尼加Overnight。”他知道她懂中文,而且说得极好,尽管她有著西方人的外貌,但说得一口极标准的中文。“离美国是越来越远了…”在说这一句话时,他瞄了瞄她,只见她全身僵硬。
他微微一笑“美国人?第一次在维京号工作?”
洁儿原本不想理他的,但是他锲而不舍的在她耳边说话,还提到她的伤心处,似乎不回答他几句,他就会一直在她耳边讲个不停,看他也不像船上的员工,应该是睡不著跑出来看海的有“闲”人。
苞他说两句话,应该不会怎样,反正日后要碰上面的机会太小了。
“嗯。”她轻轻点头,算是答话。
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回答,他感到有丝诧异,为了掩饰动机,他开始迂回地问话。
“头一回离家,想家啊?”
“很想…”所以,她总是看着家的方向,希望能早一点回去。
“你会习惯的。”他语气轻快。“三个月后到了上海,你就可以回家了。”
“是吗?”她的语气充满了不确定,抬头仰望没有星星的夜空“说不定我永远也回不了家,明天…”想到明天,她就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她今晚没有听从古经理的暗示,一下班就去他的舱房找他,明天她的下场一定会很惨很惨的。
“明天怎么了?”他好奇地询问、
“没什么。”她只是摇著头,不愿多说。
告诉他又能怎么样呢?他救不了她的,她根本不敢想明天会如何,古经理又会怎么对付她?
“你有困难?说不定我可以帮你。”他诱导她说出心事。
她还是摇头。“没有人帮得了的。”
“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他不信,不管多大的难题,都有会解决的方法。
洁儿听见他的话,这才回头看向他。“以前我也这么觉得。”
“现在呢?”
“现在我才知道,很多事情不是所想的这么简单。”她语气轻描淡写,但眼底的哀伤却怎么也藏不住。
“你很悲观欸!我都不知道你的名字,方便告诉我吗?”他想要知道她的名字。
“洁儿。”她没有想太多的告诉了他。“我叫洁儿。”每次半夜出来吹海风都会遇见他,算起来也是有缘吧!
可能不会再见面了,所以告诉他也无妨。
“洁儿,很好听的名字。”
她没有笑容,也没有道谢,只是迳自的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
“你才几岁就这么老气横秋的?”
“十八。”她仍没有防备,也未想到这是他的有心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