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忽地一凉,桑律吕心下一警,他三岁习武,好武成痴,日日勤加练习,寒暑不辍,自十八岁那年初崭头角便从无败绩,他不愿沾染江湖,江湖却不请自来,多少次明里挑战暗里偷袭,他能全身而退,全赖多年来所居叵测的环境下养成的十二分戒惕之心。而这一次却不知为何忽略了这个近在咫尺之畔狡狯奸猾不知羞耻的女人,心下微恼,架掌推避,一旋身已退三步之远。星眸微微低垂,他的警觉虽早,但掌沿处仍微渗出几线血丝,在玉白的掌心上显得怵目惊心。桑律吕手掌微握,抬头对玲珑怒目而视。
@@玲珑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柄锋光冷寒的匕首,几丝鲜红缓缓顺锋而下沾落晕染了雪纺的巾帕,如同红梅落雪煞是好看。玲珑笑生双靥,双手复持起在烛火亮处细观,螓首微偏向桑律吕方向,不知是自问还是问向身边之人“这可像得?”
@@猛觉耳畔微热,回首一惊,桑律吕无声无息已贴身立于她的身后,眸光狠厉,鼻息微促。玲珑至此时方心生怯意,浑身禁不住打了个冷战,莫怪那些人怕成那样,还真有如坠冰窟之感。
@@玲珑抑下身上阵阵寒意,首次被人如此近身颇不自在,尤其又被那样的目光注视。一股莫名的烦躁自心底升起,她蹙眉低斥:“让开!”
@@玩味地看着玲珑脸上由惊而怕而怒几种神情刹那间的转变,桑律吕闪烁寒光的凤眼里染上一抹浓厚的趣味,少有人能对他如此无理之后还能这样理直气壮,不自觉间怒气稍平“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低怒的男音近在耳畔。
@@随着他问话的节律热息无规则地喷吐在玲珑柔白的耳垂、颈项,玲珑只觉恶心,半边身子几至僵硬。硬生生抑下自己若先一步退避必显示弱的步子,怒火在全身熊熊燃烧,胸膛轻微起伏,声音沉怒喝斥:“让开!”
@@桑律吕眸光一闪,一把抓住她柔婉的手腕,毫无怜香惜玉地猛将她旋回身,玲珑力挣,头一次惊惧男女力道如此天差地别,雪纺的巾帕在二人身畔飘然落下。
@@玲珑一时立足不稳差点跌扑入桑律吕怀中,一只手按他胸前险险撑住身体,不算太厚的吉服仍使她敏感地感觉出男性紧硬的胸肌在她掌下有规律的跃动。玲珑不由脸一红,急急收回燥烫的手掌,羞恼地闪避桑律吕迫人的目光。
@@玲珑不意的娇羞之态如一桶清凉冰水瞬间便浇熄了桑律吕心中残存的怒火,看到平素张狂的女人如今竟露尴尬恼羞之色,桑律吕不禁心中大快。薄抿的唇角上挑,凤眸微弯,空闲着的右手拇食二指捏抬起玲珑侧偏的脸在面前固定。
@@玲珑眼中几不可见地闪过一丝慌乱,使劲想与他保持距离,但看他纹丝不动,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努力是徒劳无功的。早知道二人气力如此悬殊,刚才便该不顾骄傲地跑开,越远越好!
@@玲珑心中微生悔意,放弃无畏的挣扎,眼角搜寻刚才随意放置在花几架上的匕首,计量着自己拿到它的最近的距离。早认识到这个男人的危险,便不会让匕首离己身那么远了。
@@顺着玲珑的视线望去,桑律吕看到仍孤零零地呆在花几架上染着淡淡血丝犹自散发寒光的锋利匕首。他邪气地一笑,转首对玲珑道:“从来没有人能让我白白流血,你想我该让你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玲珑满目的鄙夷,齿咬下唇恼怒骂道:“你这个混蛋,快放开我,不然我会让你为此刻所为后悔一辈子!”
@@“从没人敢当面叫我混蛋,你是第一个。”
@@桑律吕俊逸无匹的脸面低垂,鼻尖几乎触到玲珑粉嫩的面颊,玲珑不由倒抽一口气。桑律吕愉悦地呵呵低笑,唇几乎抵着她“告诉我,你会如何让我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