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是挑战。

他那句话既不是玩笑，也非试探，而是对她的挑战。

他在回应她面试时抛下的战书，她说，所有的雇主都会爱上她，他说，他不怕危险。

意思是，他不会爱上她。

他不会重蹈她之前每一任雇主的覆辙，他不会爱上她，不会臣服于她的女xing魅力。

是这意思吧？

是这样吗？

李相思心神不定地思索着，人在茶水间切水果，心却仿佛还留在殷樊亚的办公室，留在他对她shuang朗地笑着的那一刻。

那笑，实在太过清澈，太过与世无争，令她一颗心在xiong口惊慌地撞击着。

如果，他是因为被她挑起了男人的征服yu，才那样回话，就不该笑得那般悠然自在，至少该有一点点尖锐、一点点挑衅、一点点雄xing动wu可笑的霸气。

但没有。

就因为那笑显得太过纯粹，不带一点能让她借力使力的气势，反倒令她不知如何是好。

到现在，她还能清晰地gan受到当时心韵怦动的gan觉…

“啊！”突来的刺痛令李相思忽地回过神，她垂下眸，这才发现左手的食指教水果刀划开一dao伤口。

伤口不浅，迸chu一颗颗艳红的血珠。

她恍惚地看着，片刻，静下心，打开水龙tou，将血冲净，然后chouchu一张面纸，护住疼痛的伤口。

手机铃声适于此时响起，她瞥了一yan萤幕确定来电者，才接起电话。

“相思，是我。”男人的声嗓，很笃定，隐隐窜着冷意。

她扬chun，似笑非笑。“卫襄，有事吗？”

“来问问情况。”卫襄单刀直入，丝毫不拖泥带水。“你在殷樊亚shen边，一切还好吧？”

“那要看你怎么定义。”

“什么意思？”

“在工作上，他认可我的能力，逐渐把一些比较重要的事jiao给我chu1理，我可以阅读的机密文件等级也比一般员工高，已经接近中级主guan了。”

“那很好。”

“可他还没完全信任我，或者该说，我常弄不懂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卫襄沉默半晌。“难dao他怀疑你吗？”

“我想应该不是，只是…”李相思一顿，涩涩地评论。“他是个很复杂的男人，表面上很chun风，笑脸迎人，其实拒人于千里之外，很难接近他。”

“那不就跟你一样吗？”卫襄嗤声一笑。

李相思一窒，一时惘然。“或许吧。”

或许就因为她和他太过相似，所以她格外觉得难以应付。

“终于碰到可敬的对手了，你应该很高兴吧？”卫襄似嘲非嘲。

她轻哼一声。“你是在幸灾乐祸吗？别忘了我不好过，你的计划也不会顺利。”

“你别急，相思，有点耐心才能钓大鱼。现在你只要逐步赢得殷樊亚的信任就好，等他升上“弘京科技”的总经理，进入“弘京集团”的决策he心，他对我们才算有利用价值。”卫襄冷冷一笑。“我相信你，就算他是多么棘手的男人，你一定能搞定。”他若有所指。

她冷冷撇chun。“你太高估我了。殷樊亚可不是孙悟空，我也不是如来佛。”

“怎么？难dao你怕了吗？”他朗笑。“这不像你，相思，你不是一向很自豪自己是Pro级的商业间谍吗？”

“我不是怕。”她不理会他的逗弄。“只是觉得你jiao代给我的任务，不太好办。”

“这是变相地要求增加报酬吗？放心吧，只要事情成功，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这跟报酬无关。”她淡应。“既然我欠你人情，就一定会还。”

“是吗？那我就先谢谢你了。”卫襄顿了顿。“对了，你跟在殷樊亚shen边，有见到殷家任何人吗？”

她微弯chun。“你想知dao谁的消息？”

“回答我的问题。”他听chu她的揶揄，语气凝霜。

“目前只见过董事长，就是殷樊亚的父亲，殷世裕，他来公司开董事会，其他人还没机会见到。”

“…嗯。”“不过我探到一个消息。”她微妙地暂停，故意吊他胃口。

他仿佛也知dao，嗓音jin绷。“什么消息？”

“殷樊亚跟殷海蔷私jiao很不错，除了亲妹妹以外，他最重视的人恐怕就是她了。”

“是吗？”他不置可否。

她继续逗他。“你很介意吧？关于殷海蔷…”

“如果没进一步的消息，我挂电话了。”他显然不想随她摆弄。

她轻轻一笑。“就这样。”

chun畔清浅的笑意，在挂断电话后，如见yang光的雪，立时消rong。

李相思端起切好的水果盘，回到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倚在窗边，一口一口，慢慢地咬。

今夜，无星无月，唯有城市的霓虹闪烁。

她迷蒙地注视对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