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停好车子,上楼按铃。
屋内有灯光,而且我走了才不够一小时,我相信他人在。门铃按完又按,他终于来开门。
“你…”他很惊异。
室内有音乐声。我马上明白了。
我低声说:“一只耳环,快去找一找。”我给他着左耳“同样的一只,我在门外等你。”
“谢谢你。”他也低声说。掩上门,进去了。
里面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谁啊﹖”
“呵…收报费的,欠了他好几个月,所以趁夜来追数,我到睡房去拿给他,三分钟。”
我靠在门口,所有的话听在耳内,我不是不觉得好笑的。真是的,亏他想得出来:收报费。他家里订此些什么混帐报纸。
同时我也觉得辛酸。女人。女人喜欢什么都往最好的地方去想。而事实上我不过是他轮班女人中的一名,他当然有女朋友…许多许多。(蓝鸟!)
饼没多久他又来开门,把耳环放在我手中,我摊开手一看,不错是它,真是不幸中大幸。
他用手作挥汗状“嘘!”他说。
“谢谢。”我说:“再见。”
他摆摆手。
我忍不住笑着回敬他一句:“龙体保重。”
他作其要揍我状,然后关上门。
我走到楼下,已经筋疲力尽。我把耳环戴上,开车再度回家,心情完全不一样,几乎忽然老了十年。
并不值得。我不懂得玩,我太投入,不够洒脱。
一切都并不值得。
事后那几天,班有打电话来,但是佣人替我回掉了,我对班完全失去胃口,一切不过是我幼稚的幻觉,一切一切,我不过是一个贪婪与愚蠢的女人。
世杰带着孩子们渡假回来,我开着平治去接他们,儿子缠着我又叫又跳,头上戴着迪斯尼乐园买回来的米奇老鼠帽子。
世杰说:“你的气色好多了,我真有点怀疑你有情人调剂精神。”
我握着他的手,笑一笑。
我开车把他们送到家,行李马上摊满一屋子,世杰往床上一倒,呼呼地睡。大儿子猛抓着电话向他的小朋友报导旅行过程。小儿子在厨房找冰淇淋。幸亏女佣人大前天已经回来上工了。
我踢世杰。“喂,你把你那臭鞋脱掉好不好?床罩是新的!”
他跃起把我拉在床上,咆吼一声“当心!我是一个性饥渴的丈夫。”
我笑说:“救命救命!非礼!”
他做一个狰狞的样子“不会有人听见的!”
小儿子脸上糊满冰淇淋,站在房门口说:“我听见了。”
我们大笑。
我发觉我其实是一个快乐的家庭主妇。
世杰问:“你好吗?”
我答:“很好,谢谢。”我把头埋在他胸膛里。
世杰,我收回一切对你不公平的抱怨。
于是我们又开始正常家庭生活。
棒了很久很久,我又见到班。
还是世杰先看到他的。世杰说:“那个男孩子,不是跟你同一陶瓷班的?”
我说:“你的记性倒是很好!”“又错了。记性不好是错,记性太好又是错,做丈夫在这个年头真是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