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笑地问。
她也在笑,上上下下打量我。
她问:“你在这里卖花?”
“是的。”我说:“现代卖花女。”
“太客气了…我到处看看。”她说。
“欢迎欢迎。”我说:“我们有新到的仙人掌。”
“小姐,”她问:“你贵姓?”
“我?”我指指自己。
“是呀。”
“呵,这是敝店的卡片,”我说:“上面有我的姓名。”
她拿着卡片念:“营业部周敏儿。”
“是的。”
“我叫祖。”她说:“我想买点盆栽。”
“请参观。”我说。
她选了两盆,我替她放进篮子里。
她在高凳子上坐下,她点起一枝烟,她说:“我希望你不要介意,我有十分钟的时间,不知道往什么地方去,所以想在你店中坐一会儿…行不行?我觉得一个人喝咖啡毕竟太寂寞了。”
“当然,请便。”
“你在读什么?”她问。
“哦,一本小说,”我让她看看“最近我买了一套DH劳伦斯全集。”
“你看那么多的书?”她翻翻书。
她是个很亲切的女孩子,很快就熟络了。
“你觉得做售货员是否烦闷?”她笑问。
“并不”我笑笑“为什么?”
“有人做牙齿做得累死了,”她笑说:“天天看着病人便说:‘请张大嘴巴。’结果他自己也几乎张大嘴巴哭了。”
我笑。
笑到一半忽然停止。
薛伟年不也是牙医吗?他难道也觉得闷?我不相信。
“每天下班的时候很晚了吧?”
“是的,五点半了。”我说:“但是我们早上十一点才上班,所以我做这份工作,我可以留在家中照顾母亲到钟点女工到我们的家。”
“令堂需要特别护理?”她问。
“她的身体不太好。”我说:“只有我与她住。”
她侧侧头:“哦。”
她仿佛是专门进来与我谈话似的,我也可以问她一些问题,但是我没有,因为我可以想像到她的身份,一定是外国回来的,洋派、洒脱、美丽、年轻,从她身上的打扮知道她的环境很好…看,并不需要一个福尔摩斯呢!
她说:“嗳,好了,我走啦,改天见。”她自高凳子上跳下来。
“再见,再见。”我微笑。
“再见。”她摆摆手。
她取饼盆栽走出去,我低下头把书本收进抽屉。再抬起头,她已经走到对面马路,一个男人在等她,从她手中接过那两盆仙人掌,我一怔。
那是薛伟年。
雪白的衬衫,深色牛仔裤。那是薛伟年。
他们走远了。
我缓缓地坐下来。
这么巧。
她口中的牙医原来是他。
薛伟年与祖。祖什么?她姓什么?洋人习惯往往只说名字不道姓字,她是他的女朋友,我微微笑起来,真是的,也只有她配得起他,每星期六收他六枝白玫瑰。
那么美丽的女孩子。
下次包花的时候,一定要扎得更漂亮。
她又来了。
“HI,敏儿。”她这样称呼我,好像她是我的老朋友。
“你好。”我笑着点点头。
她说:“吃点糖果吧。”她把巧克力递过来。
“谢谢你。”我取了一粒放在桌子上。
她说:“我向你打听一个人,你不知道有没有印象?”
我有点奇怪:“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