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亚护著莎曼,慢慢地向山下退去,红发猎人和他的同伴静静地看着他们上马驰离,倒是没有再做出什么威胁的举动。
“这一次似乎是碰到贵重的猎物了呢。”注视著那两道身影离去的方向,红发猎人的脸上浮起一丝深思与算计的笑意。
“朱理安,派人去查查那个姑娘的身分,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
“是,陛下。”乳白色头发的年轻同伴低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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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比来时更加急迫的心情与速度,莎曼和罗亚快马赶回威登山谷。吉娜的病势已到了危急关头,这些草葯能否挽救得了,谁也没有把握,可,总是一丝希望,一线生机。
远远地望见岩堡钟楼的尖顶,莎曼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罗亚,我们赶到了…”
话来说完,一阵沉重的钟声倏然响起,荡在群谷间,一声声传入他们耳中,也震响在他们心中。
一、二、三…十一、十二、十三了依伊林梅尔的习俗,只有在灵魂升人天国时才敲十三下钟。
莎曼手中的皮囊落地,脸上血色尽退,她茫然地看向罗亚,罗亚同样面无血色。
仍然太迟吗?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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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娜的葬礼严肃而冷清地结束了,她的丈夫早在逃离帕西法尔时死去,唯一的儿子也在逃难途中染上瘟疫而夭折,孤寡一人生活了十余年,她终于能再度与亲爱的家人团聚。
罗亚离开墓地。独自向岩堡走去。深秋的天空阴霾一片,风尖锐地吹著,像刀子一样刮得人脸颊生疼。他迎着风快步走,只觉得心头一阵阵发闷,那种时刻缠绕著他的孤独感益发浓重。
这个山谷,再也没有等待他回来的人了。当父亲与吉娜相继去世后,托勒利夏对他来说己毫无意义,而复国,连想像都那么遥远。未来像是一片迷雾,他走在雾中,浑浑噩噩,不知哪方才是出口,何处又是尽头。
无意识地来到神堂,屋里空荡荡的,莎曼习惯跪著祷告的角落点著一支腊烛,小小的火苗被风吹得摇摇晃晃…伊林梅尔风俗,要为死者点七日烛火祈求冥福。
罗亚没有迟疑地顺著石阶爬上高高的钟楼。
靠在钟架柱子背后,肩头微微耸动的人儿有著美丽的金色头发,而此刻那灿烂的金发似乎也黯淡了光泽。
他毫不意外会在这里见到她,不,或许应该说,他根本就是来找她的。
沉浸在悲伤中的莎曼未察觉他的到来,呜咽声在尖厉的风声中隐约可闻,还伴随著类似吸气时噎住的声音。他静静地站了好久,才终于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莎曼一下子回过头,一张挂满盈盈泪珠的哭泣脸庞,毫无防备地撞入他的眼帘,他感到心头某个极其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刺了一刀,某种称得上怜借的液体涌了出来,涨满整个心房。
“罗、罗亚?”
她有些慌乱地擦掉脸上的泪。发过誓不再在他面前哭泣的,要变得坚强的,莎曼,你这个样子…会被讨厌的呀…
可是,眼泪无法说停就停,所以她拼命去擦拭,结果是泪水越滚越多,根本收拾不住。
“不要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