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追上了，却只是尾随着。

“你们瞧瞧他现在的模样…”崔苑继续说。“晒成这副德，像块古铜似的！几年不见，整个人又壮硕了不少，这么人大的一个人，叫他站在街上，谁会相信这块黑炭就是当年那个专靠一脸细，欺骗无知少女的长安才陆沄？”

陆沄仍望着窗外，没加人他们对时局的谈论批评。繁时节，落英缤纷，在川人中，他看到那小的影。

“酸！崔苑，你够酸！”其他三人闻言哗然，喧闹四起。

“快说说你在大漠了哪些风快活事？”李缘笑问，事实上，他知以陆沄的个，离家一定是为了其他的原因。

代完，一溜烟地就不见人影。

走了好一会儿，她还是没发现尾随在侧的他。

“八成是和女人有关。”卢睿只是随一说，李、崔二人却如捣蒜，十分认同这说法。

她微微低，垂着，似乎不敢多看旁人一，倒是经过她旁的男，总会忍不住再回过，投以惊艳的目光。她的材不像时下女一般丰颀长，却拥有令任何画者皆想画、极为细致的五官。她眉细如柳，鼻尖而巧雅，两片未绛红的，却像是沾上胭脂般鲜；踅白如雪的肌肤更衬托一双一翦双瞳黑白分明，活脱脱就像是从仕女画里走来的人。

李缘摇首。“刚才他一直盯着街上看，不知是怎么回事？”

比。耸立于东十三街的“赋雅楼”更是时下社会名荟萃之地。

“快活？不过是成天跟厮挥邙已！”他一语双关，暧不暧昧由人去想。

陆沄颔首。“我一听说这‘龙脑郁金香’要在长安节现！可是连夜快加鞭赶回来，说什么都要买下它！”

“你的个真是一都没变…不奇不怪，绝对不！”得意于仕途的卢睿故意以讥讽的吻说。

四人相多年，大抵也了解彼此的个，朋友之间的讥讽、挖苦虽时而有之，但遇上已事时，彼此都很有默契的留给对方余地。

嗯？他想到哪儿去了？

“咱们人各有志。”他说得云淡风轻。

“你就是为了这盆回长安？”一脸贵气的男，指着檀木桌上的紫奇问。他是陆沄相多年的好友之一，贵为皇亲的李缘。

李缘、卢睿、崔苑三人皆是陆沄自少年时期相识至今的好友。

龙脑郁金香来自西域一带，据说是从波斯引来的，全天下仅有三株，一株在皇室，另一株在昌国，而剩下的一株现下就在陆沄手上。

陆沄了解好友的个，倒也不以为意，仅仅轻笑以对。

三人的讨论告一段落，坐在陆沄侧的李缘，随着他的视线看窗外，街上行人如织，看不陆沄到底在看什么。

连陆沄自己都不明白，为何能在行行、川不息的人中独独发现她？

其他三人一脸茫然，怎么这么突然？

“改天再来和你们说说风快活事！”他边起，边说：“这借你们好好赏玩一番，记得帮我‘护送’回去。”

记忆中没见过这等容貌的婢啊？

“好时节，人生堪几回？”李缘忽而有而发。“好时节，合该诗作对。”崔苑别风情说。“有理。”卢睿颇为赞同。“昨日桃飞…”他朗朗。“今朝桃吐。”崔苑反应极快地接了下句。李缘看了看二人，傲然说：“不学桃李…”这时三人皆望向陆沄，他知他们在什么吧？陆沄偏过，眉目间依然意气风发，沉稳诵：“相何如？”“好个‘’，就是合你陆沄的味儿！”崔苑飒说。李缘、卢睿双双应和。陆沄将视线微微调回街上，瞥见那影快消失了…

“君志在何？”崔苑问。

怎么会这么没防备心？世风开放，难免会遇到想跟她搭讪的公哥儿，羞怯如她，要如何应付？

是因为不习惯于人群中吗？他想。

满室酒香，然醉翁之意却不在酒，只为今朝把酒言。

“我有事先走。”他说。

李缘适时扯开了话题。

“她走路都不看人的吗？”陆沄心想。

“什么没变？我倒觉得他变得可多了！”一派风倜傥的崔苑反驳。

俺雅楼二楼一隅，琴声、唱声、谈笑声缕缕盈盈，座上之人皆是长安城里名气嫌冢当的人。

“他怎么了？”崔苑问。

仍是一径的白连窄袖衣裳，一渥乌丝盘成简单样式的双髻，未施脂粉的她，脸上却总是透着一层红。

“你倒是可惜了…”卢睿意有所指。当年四人在太学就读时，因李缘和崔苑拥有特殊的家世背景，惟一让他觉得日后能在仕途上竞争的对手，就只有陆沄而已！

陆沄却但笑不语。凭窗而坐的他看向窗外车龙，似在思索着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