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越往山上走，谷梁朗就越沉默。秋娘看了他一yan，不说什么，只是拿起那把短弓拨着，铮铮铮的，仅仅有一gen弦，却隐隐有音律的和谐。

她索xingan着简单的音韵，轻轻低yin：“蒹葭苍苍，白lou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dao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比梁朗静静的听，虽然她中气不足，声音有些细弱，但是嗓音甜mei，颇让人神往。

止了弦，秋娘嫣然一笑“夫君，那栖渡山可有你的『伊人』？”

他不禁有几分尴尬“你信茜儿翠儿的鬼话，她们嘴里哪有正经的？”

“偏偏她们又什么都没说，你这不是不打自招？”秋娘yan波liu转，笑yinyin地dao。

比梁朗静默了一会儿“我自从成了孤儿后，就是杏仙派的师尊抚养我长大。师尊有个独生女，我们从小一起淘气，不知dao怎么着，旁人就疑我们有私情，其实哪有那zhong事情？我当她如亲妹，谁会对自己的亲生妹子有什么邪念呢？”

“你没这zhong想法，但你的师尊自然是想玉成好事。一个是得意的大弟子，一个是jiao养的独生女，两个成了亲，不但一家完全，又有人承了衣钵，可不是好事？早知dao拦了你的好姻缘，说什么我也不敢当这罪人的…”秋娘半嘲半谑，心里有些失落。

没想到谷梁朗却生了气“我如果有这zhong邪念，就让我天诛地灭吧！妹子是妹子，妻子是妻子，我不guan别人怎么想，我当她是亲妹子爱护，就不会起什么坏念tou！她年纪小，还分不清楚亲情柔爱，一脑子傻想，我这么大的一个哥哥，难dao也跟她一般没见识？别人误会我还可，你这样赖我就万万不行！你难dao不知dao我对你…”这话一说chu口，谷梁朗反而怔怔的，脸一阵阵的烧红，居然不知dao怎么接下去。两个人当了半年多的夫妻，虽然因为秋娘重病，尚未圆房，倒是和心顺意。虽没说chu来，早存了个就算不能同生共死，此生只认定她一人的念tou，只是两个人都腼腆，只好心领神会。

没想到一个不提防脱口而chu，又恐秋娘误会他，一gu热燥涌了上来，底下的话也不知dao怎么说了。

秋娘低着tou，只guan玩着ruan弓。她原本只是心里不安，安翠、安茜误认她是“栖渡山女子”不肯来见客，她便猜想那女子的xing情可能好不到哪儿去，且与子霁恐怕还有姻缘之份，所以她试探看看，没想到居然是青梅竹ma的师妹，心里觉得没意思，忍不住刺了几句，没想到子霁倒是动了怒，还说chu这样话来…

“是我不好。担待我病后胡言吧！”她yan圈早红了。

比梁朗没说话，只是赶着ma车，好半天终于开了口：“寡妇若是为了贞节牌坊这zhong虚名儿守节，不是因为心里只有那个人，别个都难入yan，那还是别守的好，更何况鳏夫是没贞节牌坊的！秋娘，你的病我向来不瞒你，若是你长命百岁，那很好，咱们就白tou偕老吧，若是你不幸寿促，我这鳏夫也当定了一生。”

“子霁，就算是夫妻情分也不在这上tou。你又何必自讨一生孤苦？请听我一声劝…”她哑了嗓，心情激动，只是不敢放声哭chu来。

她话还没说完，就让谷梁朗打断了“我这人最别扭，说chu来的话就咬死不改。既然我对你这样说了，就是这样了。”

两人都沉默下来，一路上只有ma蹄达达，各人想着各人的心事。

他幼年遭逢家变，来到栖渡山，全赖师尊林世誉爱护照料，名为师徒，实如父子：他并不是不知dao师尊的期望，也知dao师妹林韵仪对他情有独钟，奈何他对师妹只有兄妹的情分。

背师娶妻，师尊责备他是没什么，就怕秋娘受了他的牵累，而且她这个病，说不定上了栖渡山，师尊、师叔们群医斟酌还有得救…他心里不禁踌躇了起来。

论理，他实在应该遮掩过去，最少也等群医会诊后再说，但他生来不是这样藏tou畏尾的人，再说，他对抚养自己十数年的师父有信心。

默默的，ma车通过了山门。

说起来，杏仙派没有真正的山门，有的只是夹dao的杏林。到了屋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