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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看电影,先给我一个电话,或者我可以。”
“为什么你对看电影特别有兴趣?”
“在香港,还有什么地方可去?”他反问:“餐厅?夜总会?Disco?酒廊?实在太闷。”
“你抗拒一切娱乐场所。”她说。
“还有郊外,”他叹口气:“开车到新界最远的粉岭、上水,全是沙尘滚滚的在建造大厦、建公路,去哪里呢?”
“于是你把自己关在家里一个月?”
“我回了美国一趟。”
“公事?单独—人?”
“带坚志,回去替他办一点手续。”
她关心地说:“你想让他在美国入学?”
“怎么行呢?他才五岁,要人关心照顾。”
“看到你那位…淑贤吗?”她好奇地问。
在他面前她有太多话说,一反平日的冷漠沉默。
“见到。”他简单地。
“只是见面这么简单?”
“还能有什么?她现在是别人的太太,”他笑:“我只是礼貌拜访。”
“说实话…你别怪我,我对你们之间的事好奇。”
他沉默半晌。
“她是我小时候的同学兼邻居。”他终于说。
“青梅竹马?”
“可以这么说。”他点点头:“我们都是互相看着对方长大,然后我去美国又遇见了她,就…结婚!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就是这么简单?”她说。
“不能想象,是吗?”他十分了解:“她和你不是同一类人…
“但是你呢?为结婚而结婚?”她盯着他看。
他用手指抚平皱起的眉心。
“有的时候…要看当时的情形,很难说的。”
“爱情呢?”
“听过一句话?爱情这两个字对留学生是侈奢的。安定更重要。”
“把留学说得那么可怕!”
“当然,家财大把的留学生又不同,”他心平气和地说:“我们只是普通人。”
“既然青梅竹马,又为结婚而结婚,有了安定,为什么还要离婚?”她不放松。
她觉得这件事有些什么不对劲,又说不出所以然。
“如果我说…她后来找到了爱情,这答案满不满意?”他凝视她。
“她是个自私的女人。”她下了结论。
“也不能这么说。换成我,如果找到爱情,或者我也会像她。”
“儿子呢?”她问:“扔给她?”
“是我自愿要儿子的,不关她事。”
“你一直这么帮她,难道一点都不恨?”
“怎么恨呢?”他说:“她根本是个好人,只不过机遇…差了一点。”
“什么叫机遇差了一点?嫁给你?”她大大不以为然:“你有什么不好?”
“我们…还是不谈这个问题,好不好?”他作投降状:“刚才我们说什么?哦,看电影。”
“现在去?”
他只望着她笑,仿佛全部心神都在她身上。
“不要只望着我,”她脸红了:“我太幼稚?”
“你固执得实在十分可爱。”他又说她可爱。
“相信没有你儿子坚志固执。”她说。
他们相偕出门,随便选一家地区好的电影院。买好票子后才发现是套文艺片,一点也不精彩。
但是雪凝还是用心地看,进了电影院不看电影做什么?但是,她感受到雨浓并不专心。
他总在注视她。
明知他在注视,她更是动也不敢动,目不斜视地望着银幕。
僵着久了,她觉得脖子硬硬、酸酸,好难受,轻轻地摆头一下,却又遇到了他的视线。
他亮晶晶的黑眸中有一抹难以形容的光芒。
心头的慌乱还没过,他的手却缓缓伸过来,抬起她下巴,脸也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