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为什么却总也睡不着？

彼青瑶怔怔地呆立了半晌，才能一步一步走近苏歌，目光无法不牢牢地望着苏歌的脸。

烛光渐渐暗淡，最后完全熄灭在铁制的烛台上。但黑暗中，顾青瑶的睛却一直睁得很大。

白天的苏大夫，温和亲切，似是可以包容一切；夜晚的苏先生，冷然怒目，似能慑服一切。可是，这安然沉睡的苏歌，却如同一个纯真的孩，让人不自觉地心生怜，想要亲近。

夜风之冷，怎么是一床被可以完全抵御的。一张普通的椅，又怎么可以让睡得舒服。

问题，疑虑，都在心浮起，但不知为何，没有忐忑，没有惶然，却无由地生起一安定。是桌上那一烛光带来的明亮？还是这房间里还没有散尽他的温？让这样渐渐的夜，忽然没有了寒意。

彼青瑶静静地躺在床上，却是全无半儿睡意。指尖，似乎还萦绕着那人掌中的温；旁，似乎仍地包围着那人上的气息。那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面对一个被休弃的女，态度全无变化，纵然被辱骂、讽刺、嘲笑和无礼，也不会动气。纵然被自己这么一个忘恩负义不识好歹的女冷遇，也可以笑得轻松自然全无牵，反倒如风拂面，令人有一说不的舒。他像是永远不会因为他自己的事而生气，却偏偏要因为别人不肯珍惜照顾而发怒。

苏歌却不理会顾青瑶的失神，他大大方方地站起来。在绝女面前，不太雅观地伸展了一下因为睡姿不正而发麻的肢，然后一手抱着被，一手拖起椅，一边走一边说：“你自己梳洗吧，我把东西放好，再早饭。你真是起得太早了，这时卖烧饼的陈伯和卖油条的赵叔都还没来呢，只好喝白粥了。”

是不是以往的锦被华裘、牙床枕用惯了，所以才不适应现在糙的被，冷的床铺。整整一夜，顾青瑶都难以梦，好不容易等到外面遥遥地传来五更鼓响。虽然隔着窗纸看外，仍只有隐隐约约的黯淡光芒。但她再也躺不住，直接坐了起来，下床从柜里取自己原来的衣，一一穿好，这才打开房门，准备取梳洗。

就是因为这样奇怪的认知，才会让一向见多伤痛病苦的自己难以放下吧。就是因为这样的认知，才会在这样的夜晚，无法安心睡，非要过来看看才能安心。也正因为这一不安，才及时把这个不知珍自己的女人送回床上去。

苏歌像孩般略显迷糊地眨眨、晃晃，然后才彻底清醒过来，望着天还没亮，却站到自己面前的女，和离着自己很近的绝面容，却连神也没有变化一下，自自然然地展颜一笑“早啊！”一瞬之间，顾青瑶几乎以为是清晨的第一缕光终于破开黑暗。虽然并不耀，却注定将会渐渐照亮整个世界。

“啊？昨晚我觉得月很好，就坐在椅上赏月，赏着赏着就睡着了。”苏歌把谎话说得都不眨一下，同那亲切温和、关怀病人的好大夫的形象完全不符。

彼青瑶愣愣地望了苏歌半晌，方才开想要叫他，嘴略动，却本没有发声音。

长夜漫漫，不知她是否还会这样，只因不能睡，就这样任意地跑来，在寒冷的秋风中，望着月亮发呆。

这样的人，真的太奇怪了！

可是苏歌却睡容安详，脸上似乎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苏歌却像是听到了这无声的呼唤，睁开睛，目便是顾青瑶绝的脸容和闪动异样光芒的睛。

只是，秋寒意如此之甚，那女任逞，又是这样不肯护，方才言语如刀，自己的叮咛关注，她只怕半句也没有听去。

彼青瑶几乎是目瞪呆地望着扭又走的苏歌，不知为什么，脱就叫了来：“苏先生！”

一阵夜风袭来，把正站在顾青瑶房门前发呆的苏歌得全冰凉，也自思中醒了过来。他情不自禁地双手环抱，想要借这个动作略略驱散寒意。夜风不止，苏歌在寒风中苦笑摇，再这样莫名其妙地呆站下去，生病的就该是自己这个大夫了。转过快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走三步，动作又慢了下来，勉再行三步，终于站住。木立良久，才长长地叹息一声，转过来。

房门一开，顾青瑶顿时僵住了，不敢置信地睁大，望着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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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歌上围着一条被，半坐半靠在椅上，闭着睛，睡得正香。

偏偏让人可以看到，作的之下，依然柔易伤的与心。

彼青瑶见他一夜都睡在自己的房门前，已是震惊不已。看他就这么轻轻松松还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更觉不解，脱就问：“你昨晚为什么睡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