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水底好了。
不用再做什么,只要抱着它,只要它比我先断,我就有命了…
可我也够呛的,竟然糗到要和一只尚未练成人形的狐精同归于尽。
我不能呼吸了,恍惚之中变来的一把刀子,缓缓沉落水中,我不能飞不能跃,认命的让满天满地的水和绝望从鼻子、嘴巴灌进我的身体…
五百年的修行就要毁于一旦,蓬莱山的天真地秀,姐妹同修,我再也见不著她们了。还有文举,文举…
如果还能再有一口气,再看你一眼…
再有一口气,是多么自然的一件事,在蓬莱山,我伸展每一片枝叶就不知道能得到多少气息;现在,只是一口气,只是…
“咳!”
身休里一道灼热就这样喷喷出来。
从鼻子、嘴巴,似乎还有眼睛,耳朵。
烫…
是不是咳完了,吐完了,命也就完了?
再咳!再咳!
又是一道道烫人的烧的,好痛,文举,我好痛!
“没事了…没事了…”
耳边有温柔的安抚,背上有轻轻的拍揉。
是文举的声音!
文举,文举…我喊了他了吧?他听到我在喊他了吧?
“别说话,小桃,现在没事了。”
真的是他,我努力张开眼睛,刺目的阳光刺得我又闭上了,他伸手替我遮住阳光,我慢慢握住他温暖的手。
“小桃…小桃…”
我专心听他的声音,那是上天垂怜的一根蜘蛛丝,我攀著它,在濒死的绝境里得以超拔。
“文举…”我努力的挤出一些声音来喊他。
“我在这里,别慌!”他答,声音非常坚定,我抬眼,真的又看到他了,满眼的焦急却又有些陌生的什么…
不懂…
“找好累…”我虚弱的偎倚着他,在滔滔不绝的汉水边,大宽地阐、碧落黄泉,只有我们俩…
喔,不,还有那只红狐精!它倒在不远的岸边,几乎和一个十三、四步的孩子一样大。
我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文举紧紧抱住我。
“不怕不怕,那只狐狸死了。”
“死了?”我恍惚的望着他,他倒笑了。“你怎么…也一身湿?”我其实感觉不到他的湿衣服,而是他的发髻松了、乱了…让太阳晒了半干。
“这些慢慢再说,你先休息。”文举轻轻的将我发上的叶片拿下来,水上的风缓缓吹来,长发在我颊上摩掌。
长发?叶片?
叶片?!
是方才落水昏迷,藏在帽子里的长发散开了,而且…我几乎现出原形!
我心头一惊,抨抨乱撞,文举已经发现我是女子了!
他怎么想?怎么想?我比江绿瑶美吗?可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的从我发上拾起叶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