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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的创痛。她愤而辞职的当天,他是鼓足了勇气才愿意拄杖的,然而她才离开他的视线,他就因逞强地跨出一步而摔倒在地,那一摔又摔碎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一点点意愿…站立而行的意愿,心余力绌的狼狈使他感受到空前的委屈和自卑,更甚于宋圣雯拂袖而去带给他的屈辱。
她看见他的脸又抽搐了,而且持续着。
“你怎么了?”她又趋上前。“很疼吗?”见他说不出话来,她马上在他身旁蹲下。“我帮你揉一揉,好吗?”
他忍住痛楚抓住她就要碰触到他双腿的手。“够了,你做的已经够了,听懂了吗?”他的声音里揉合了酸楚的释放和甜蜜的轻颤。他急于摆脱抓住她所带来的悸动,却是沉溺在那分窒息的感觉里,久久不曾放掉她的手,强压住伸手去抚摩她娇憨容颜的冲动。
盈满痛楚的眼眸教她看得更不忍心。“帮你按摩一下只是举手之劳,你不必放在心上,还是…你觉得我这么做逾越了秘书的权限?喔,”她自觉恍然大悟,马上抽出手来。“我忘了男女授受不亲,对不起。”
她才要站起身就被他拉回。
四目相对的当儿,他桌上的电话铃作响。他如释重负地接起,摄心收神地听讲一番。
她虽不解他刚才何以有那种举动,仍楞楞地回了座位。
来电者是他的司机。老太太的健康检查要延长时间,所以司机要下午才能来接他去医院作按摩治疗。
“中午你陪我吃饭吧。”他说。这是她回公司之后,他头一回邀她共进午餐。
“我中午都跟大家一起吃便当,早上已经订好了。”
“中午跟我一起吃饭。”
“喔。”
他不是在征得她的同意,于是她马上拨电话回企画部,拜托同事替她解决那个便当。
再次,他拄起了拐杖。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愿意忍受路人的异样眼光,他蹒跚地来到公司附近一家雅致的餐厅。
她一路没有帮他忙,只是放慢了脚步。进了餐厅入了座,她也一副等待发落的样子,随他去点餐,他也没有问她想吃什么。
他吃得不多。
直到她的盘底朝天时,两人才有了对话。
“喜欢吃带血的牛排?”他问。
“我同学说这样比较嫩,比较好吃。”她少有享用牛排大餐的机会,刘毓薇请客时才吃。
“野蛮。”他的嘲讽因为搭配微笑,所以并未使她不悦。
“你吃不吃生鱼片?”难得她眼底有一抹狡猾。
他听懂了。“我们扯平了。”
“你以前应该是个有幽默感的人。”一段时日的耳濡目染,她也对他用起肯定句。
“以前?”扬着眉,他问得不悦。
“出车祸以前。”她喝了口水,没察觉出他的异样。“我知道你是因为出车祸,腿才变成这样的。”
身处公共场所有助于他控制自己的脾气。
“虽然你的脾气不太好,”她还是不知死活。“可是我觉得你很坚强,能把一间那么大的公司掌理得井井有条,业务还蒸蒸日上,你一定不是泛泛之辈。有父业可继固然是你的优势,可是有这种优势的人很多,不是人人都能像你这样,很多人把家业败掉了不但不思反省还怨天尤人。享受先人的庇佑时不知感恩,丧失一切之后才埋怨生不逢时。”
“为什么有这么多感慨?”他发现此刻的她,眼神充满智慧和平日不见的深沉。
“我觉得有很多人是人在福中不知福,有许多事是不需要计较的,因为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