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邻居答应龚娅可以等过完年再给钱。

连续几天来她都心情低落，工作效率未减，但是明显的沉默人人都gan觉得chu来。

这天一早孙劭学打电话到办公室jiao代她一些事情，说他上午不会到公司来。

忙忙叨叨一阵，她把jiao办事项完成了，站在帷幕玻璃前，她gan谢老天给自己一段没有干扰的时间，一个宁静的空间。

孙劭学不在的时候，她常常偷空在他办公桌后面这片玻璃窗前翘首凝望，隔着透明晶璀的玻璃，她想看见一些属于梦想的东西。

和弟弟相比，她是幸运的；和父母相比，她是幸运的；即使和孙劭学相比，她也是幸运的吧？

她看见玻璃上映chu自己纤盈的shen影、疲倦的面容，看见自己正在liu泪。

伸chu手，她为玻璃上的自己拭泪，可是她ca不干，泪愈来愈多，多得教她无法看清自己。于是她上前一步，整个人帖住玻璃，希望能安wei自己、心疼自己。

她和自己相倚痛哭，额tou频频互撞，和自己一起发xie。她缓缓hua坐在地上，不再看见自己，却听见自己凄凉的哭泣声。

汹涌氾滥的泪终于还是停了。

款款走回自己的座位，刚好接到同事cui她下楼吃便当的电话。她请同事替她解决午餐，她现在想好好休息一下。

趴在桌上，她沉沉睡去。一直到孙劭学进来时，她都醒不过来。

他轻轻地将她唤醒，凝望着她半睡半醒、慵懒jiao惑的容颜，一阵心旌动摇的颤悸掠过他的xiong口。

“对不起，我睡过tou了。”她定神之后赶jin起shen替他推lun椅，协助他坐到办公桌前。

“你刚哭？”他此刻的神情十分凝重，仿佛承受着无比沉重的压力。“本来我想跟你商量点事情，看来时机并不合适。”

“我没事，刚才在走廊上摔了一跤，疼得我掉了几滴泪，睡一觉就不疼了，总裁有事请尽管吩咐，我一定照办，而且是ma上办。”她的故作俏pi又让自己红了yan眶，转了转yan珠子，她成功地将泪稀释掉。

“话别说得太快，这件事我不要求你ma上办，你也不一定愿意照办。”

来时路上，他已经找了无数理由说服自己放弃才作的决定。然而情gan与理智激烈争战的结果，他原谅自己产生这样的念tou。

一切都是为了他的母亲。

今早他应医生要求去了趟医院，被告知母亲的癌细胞突然加速扩散，病情已不易控制住，大限之日恐怕不远，他得有心理准备。chu了医院他ma上回家，不敢告诉母亲实情，他只能一反平日的寡言，不断提醒母亲要多注意shenti，还对guan家一番耳提面命。岂料母亲却说她不会有事，没见到儿子娶妻生子她是不会死的，她不想死不瞑目。

生子他没有把握，但娶妻他zuo得到。母亲已经包容他一年多了，他再不孝也不能让母亲死不瞑目。

“总裁、总裁！”龚娅问了话却迟迟得不到回答，于是喊了他两声。

“喔，你想问什么？”

“我问你要我zuo什么事，为什么说我不一定愿意，你吩咐的事还有我可以不zuo的吗？”被他的话搅得一tou雾水，她已忘了午睡之前的心情。

tou一回，面前的窈窕shen影给了他压迫gan，他困难地启齿：“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我我…嫁给你？”她拍完自己的鼻子又指了指他，意识到这个动作很不礼貌才赶jin将手收回。

“不要给我这zhong反应！说愿意还是不愿意就好。”他激昂的态度只为掩饰自己此刻的ruan弱。

她不敢回答，最先想到的是…她的工作可能要丢了。还没领年终奖金呢，她不甘心，有谁知dao她多需要这笔钱？不为添衣饰、chu国旅行，只为不让官司缠shen，不让弟弟吃苦受累，不让一家人天天遭邻居唾骂。

还有什么考验等在她面前，尽管来吧…

她在笑，也在哭。

“龚娅！”他被她这副模样吓着了，伸手要拉她，她却一直后退，一直又哭又笑。

一gu不知名的力量驱使他站了起来，却在尝试向她走chu第一步时仆倒在她yan前。硕大的shen躯撞击大理石地板发chu的声响和他痛苦的求助yan神同时震住了她。

她ma上弯下腰去搀扶他，他一在地上坐稳便反手使劲拉住她，猝不及防地，她踉跄跌坐在他怀里，双tui因承受了她突然下压的重量而疼痛不堪，他的面孔因此扭曲。

“对不起！”

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