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出来的纱幔,一幅幅如烟似雾,偶尔显出端坐在亭中的女子,一身素衣不胜夜寒,满头青丝情思华年。宁采臣一直跑到了桥上才驻步,而后却慌乱地搔搔头,全不知道该怎么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风又旋过来,一块丝绢从湖心亭中飘了过来,穿过纱幔越过干枯的湖面轻飘飘慢悠悠一直到了宁采臣的面前“啪叽!”掉落下来。
宁采臣还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一块丝绢的落地会发出“啪叽”这样的声音,一个斯文、温柔好像刚才琴声般好听的女声幽幽响起:“公子…”
“公子?!”宁采臣抬头看天又低头看地,左瞧右望了半响才明白这个“公子”指的就是自己,顿时脑中一阵轰鸣,管不住两行热泪就泉涌而出。
鲍子,公子耶,他宁采臣终于被一个美女称为公子了。
“呃!”亭中的女子等不到他的回应,只好轻轻咳了一声,柔声道:“公子,可否请你为小女子将那方丝帕,那个那个…捡起,那个那个…拿来?”
柔柔软软的京白有种做出来的娇柔,不过书生全没有在意。宁采臣一抹热泪,忙道:“没有问题,没有问题!”当然没有问题,就算是刀山火海,那第一个叫他“公子”的女子只要开口,他也去闯了。于是一弯腰从地上捡起那方丝绢,只觉得柔软滑腻,不过他这辈子接触的丝绢不多,所以也不明白这究竟是不是。但是无所谓啦,书生幸福地高举着丝绢向着湖心亭走过去。
纱幔三重,一层一股芬芳,一重一种旖旎,终于看见那个女子的时候,宁采臣突然就呆住了。眼前的她,真是比颜如玉还要颜如玉的女子啊!
“小生,小生莫非是死了!”宁采臣颤声道“若非如此,怎么真的能,真的可以见到这样美丽的女子,莫非,果然是死了啊!”那女子显然没有听见书生的嘟嘟囔囔,浅笑着向他伸出一只皓白柔荑“公子。”
“什,什么?”望着那纤手,宁采臣一时间又呆住。
“那个那个…小女子的丝绢啊…”女子慢声细语道,随即就有两朵红云飘上了芙蓉玉面。
“啊?啊!”书生恍然大悟,连忙把手绢递上去。谁知道脚下一滑,当场就在那女子的面前跌了一个狗吃屎。
宁采臣尴尬得恨不能当场找个洞钻下去,然而一抬头,却赫然发现那个比书里的颜如玉更加颜如玉的女子,她,她,她竟然是双脚离地三寸来高地漂浮着的。
一开始他尚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又揉一揉,直到那个慌张起来不由露出本来苏州口音的女声响在自己耳边的时候,他才猛然顿悟了。
“哎啊,宁公子,奈阿好啊…奈,呃,你做什么这么瞧我?”
“你,你是白天救了我的那个,那个,”宁采臣惨白了脸“女鬼!”
萧瑟瑟一阵春风掠过,春寒料峭,更冷的却是一颗心。聂小倩当场也白了脸“不是,不是…”
她的话音未落蓦然间整座兰若寺却一起颤抖起来,早巳干枯的湖心亭周围的湖水泉涌出来,几乎漫到脚脖子了宁采臣才看清楚,那水竟然是鲜红鲜红的如同人血一样。
“怎么,怎么会这样?”看清楚异变的聂小倩来不及解释,身形一转拦在书生的前面“你快走…”